蘭薩把玩著我的手指,語氣十分認真道:
「我明天想辦法把他扔到教官們面前,直接把他淘汰掉?」
作為這次集訓學生方的總指揮,蘭薩的確有能力做到這件事。
但不要因為這種奇怪的理由,就自相殘S啊喂!
14
我沒把蘭薩的過度提防放在心上。
先不說阿佩普看起來沒什麼壞心思。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有什麼想法,集訓期間人這麼多,他又能對我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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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還是不夠了解哨兵,起碼不夠了解阿佩普。
蘭薩的話似乎讓他產生了什麼誤解。
以至於阿佩普冥思苦想一夜後,竟然選擇在集訓開始後,仗著自己的實力脫離團隊作戰,並想方設法繞回來把我偷走了。
被阿佩普抱著穿梭在叢林中時,我滿頭問號。
我試圖理解他的行為:「阿佩普,你是哪裡又受傷了嗎,還是你的隊友受傷了?」
阿佩普搖頭:「沒有。」
想了想,他猶豫地伸手拍了拍我的頭:
「別擔心,我很強,不會受傷。」
之後,為了證明這句話,阿佩普帶著我一路深入。
我全程幾乎腳不沾地,坐在他懷中,看著他像是巡視自己領土的霸主一樣,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好幾個任務道具。
即便中途碰到了幾位搜捕埋伏學員的教官,阿佩普也能在對方沒來得及發現他之前,就帶著我飛速撤退。
毫發無損地離開埋伏點後,他還要強調:
「可以打贏,但對方有槍。你不能受傷,所以離開。」
搜集來的道具,更是被他像戰利品一樣,都塞到了我懷裡。
「給你,都是給你的,」阿佩普語氣認真,「你需要的,我都能為你拿到。」
學員方需要整體拿夠 150 分才算通關,但也會記錄個人成績。
對這些還沒畢業的哨兵來說,在集訓好好表現,拿到高分是很重要的機會。
可阿佩普似乎沒意識到這點,他隻一味地把這些任務分都塞給我。
……像是蘭薩口中說的,叼著禮物,朝我殷勤搖尾巴的狗狗。
15
天黑前,阿佩普憑一己之力搜刮到了 18 個任務分。
數量看著不多,但除他之外,其餘那些團隊作戰的哨兵們,總共也隻拿到了 20 個任務分。
阿佩普是真的很厲害,S 級天才哨兵名副其實。
但他自己卻不是很滿意,皺眉看著光屏上的分數統計,試圖抓緊最後的時間再找到兩個任務道具。
我趕緊攔住他:「沒必要啊,這才是第一天呢。天快黑了,我們還是回營地吧。」
阿佩普看了一眼叢林深處,血眸閃過一絲糾結。
「差了兩個,你要得到最好的,」他又數了一遍我懷裡的道具數量,有些垂頭喪氣,「我要做到最好,才能成為你的哨兵。」
夕陽的餘暉落在阿佩普血紅的眼底,將那雙如同獸類的眸子,照出了紅寶石般瑰麗的色彩。
我想了想,學著他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腦袋。
「阿佩普,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阿佩普搖頭,堅持道:「還不是最好。」
我思考片刻,換了個方式勸說他:
「可如果你是想成為我的哨兵,那你沒必要和其他人比較。好與不好應該以我的標準來判斷,對不對?」
摟著我的手臂突兀一緊,我差點被勒斷氣。
阿佩普緊張地看著我:「你的標準,我合格嗎?」
我推了推他的胳膊,試圖讓自己能喘得上來氣。
但這讓阿佩普更緊張了。
幻視了一瞬他狗耳朵耷拉下來的樣子,我清了清嗓子,先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按我的標準來說的話,最重要的一條是不可以欺騙我。」
「所以阿佩普,」我忍住臉紅,小聲地問他,「你實話實說,你有偷過我的……我的衣服嗎?」
其實就算他點頭,我也許也不會太過生氣。
因為比起其他偷女生內衣的變態痴漢,如果是阿佩普的話。
他做這種事,可能和築巢的小動物一樣,隻是出於本能,而非其他猥瑣的目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佩普搖頭否認了。
阿佩普沒有說謊的理由。
他甚至很誠實地袒露了自己全部的「罪行」:
「沒有偷衣服,但如果你來訓練場,晚上會去聞你的訓練服。」
我立刻捂住他的嘴:
「好了,我相信你!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
16
如果不是阿佩普,那就隻可能是……蘭薩了。
正想著,蘭薩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他面容沉靜地站在營地門口,鎏金的雙眸緊盯阿佩普環繞在我腰間的小臂。
我慌亂地戳了戳阿佩普,讓他把我放下來。
阿佩普看了看蘭薩,又低頭看了眼我,思考片刻後,老實地把我放回地面。
迎著蘭薩的目光,我頭皮發麻,有億點點心虛。
剛被他耳提面命叮囑過要遠離哨兵們,結果第二天就被阿佩普拐進山裡瘋玩一整天。
感覺自己像是叛逆期的少女,而阿佩普就是騎鬼火的黃毛。
幸好阿·黃毛·佩普沒有多說什麼,蘭·大家長·薩也沒有生氣。
看見我懷裡抱著的任務道具後,蘭薩眼眸微闔,笑著說了句辛苦了,之後就略過了這個話題。
我狠狠松了口氣。
可第二天早上,當我還沒清醒就被蘭薩先阿佩普一步抱走時,我才知道自己那口氣松早了。
迷茫地睜開眼,發現已經身處山林中的我:「……?」
抬頭一看,正對上蘭薩的笑臉。
我呆滯片刻,先問了最重要的問題:
「你不用指揮哨兵們嗎,就這樣偷偷跑出來帶我玩,沒問題嗎?」
怎麼想都有問題吧。
今年的集訓本來就很苛刻了,不要再給可憐的同學們上難度了啊。
「安安真善良,」他親昵地低下頭,吸貓一樣在我脖頸間深吸了口氣,「不過不用擔心,隻是一座山的範圍,我的精神力還是可以完全覆蓋的。」
在他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內,隻要他想,就可以隨時指揮控制那群哨兵們。
我目瞪口呆:「隻是一座山……隻是?!」
那隻能伸出針尖那麼細的精神力,每次也隻能治愈一個哨兵的我算什麼?
蘭薩毫不違心地誇獎道:「安安是不一樣的,安安已經很棒了。」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如果蘭薩沒說謊,那他根本就沒必要留在塔裡照顧我。
精神力強悍到這個地步的向導,無論如何也不該甘心待在塔裡當普通學生啊。
隻要蘭薩願意上戰場,他就能成為下一個姜岐……
蘭薩輕輕在我眼前打了個響指。
「安安,回神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用想那些不重要的事情。」
把自己的前途歸為不重要事情的蘭薩,正肆無忌憚地仗著自己卓越的精神力作弊。
他將一片標著任務點的葉子遞給我:
「想要任務分跟我說就好,沒必要和那條隻會用蠻力的蠢狗浪費時間。」
精神力能覆蓋這座山的蘭薩,想找到任務道具,簡直如同開掛作弊一樣簡單。
但……
果然他昨天晚上還是生氣了吧?!
看到阿佩普把我抱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今天要拐走我的計劃了吧!
17
隻是一上午時間,蘭薩就找出了 30 個任務分。
看著實時排行榜上,以 48 分高居榜首的「謝安安」三個字,我簡直不敢想象教官們此刻的表情。
「蘭薩,可以了,真的可以了,」我SS摁住他還想繼續掏道具的手,「快停手吧!」
蘭薩看了眼排行榜,算了下總分後,他勉為其難地停下了。
「也對,」那張溫柔善良的臉不無惡意道,「雖然幫安安拿第一很重要,但太便宜了那群野狗也不好。」
他還惦記著讓哨兵們通關ťùₔ失敗,集體延畢呢。
我揪了揪他的低馬尾,試圖勸他:
「蘭薩,大家隻是偶爾過度熱情了點……你不要這麼排斥大家呀。」
我們都是白塔的戰士,早晚有一天也會站在同一片戰場,蘭薩這樣怎麼能行呢?
我有點擔心他的心理狀態。
明明那麼強大,明明看起來無懈可擊,可為什麼蘭薩偶爾會露出那種可憐的表情。
像是被破碎後又強行拼在一起的琉璃。
「因為他們要和我搶安安呢。」
蘭薩縱容地看著我給他編辮子,語氣溫和中帶著真誠的疑惑:
「昨天隻是一下沒看住,安安就被騙走了,現在還在替蠢狗說話,我難道不該厭惡他們嗎?」
蘭薩垂著頭,姣好的面容隱在半明半暗的光暈下,如同一體雙魂的神明。
可此刻神明眼中沒有世人,隻有一個緊張局促的我。
純白的發絲如月光從我指間流淌,我咬住下唇,小聲開口:
「沒人能搶走我,蘭薩。」
「我的確有很多朋友,但你是不一樣的,你一直是不一樣的。」
深沉溫柔的金眸霎時睜大,其間暗藏已久的憂鬱被突如其來的驚詫衝散,那片金色燃燒起來,燙得人不敢直視。
不敢看他,我隻能挺起身環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埋進他懷裡。
「我答應你,隻要你願意,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哪怕畢業,哪怕我匹配了哨兵,哪怕有一天我離開白塔……」
「隻要你還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18
集訓第二天的後半程,蘭薩再沒有說過哨兵們的壞話,也沒有再試圖擾亂他們的進度。
他像是不在意那些人了,隻一心帶我探索這座山裡所有新奇的景觀。
嗯,或者也可以稱之為約會?
在蘭薩變魔術般,將一路採集的野花變成花環,戴在我頭上的那一刻,我們也到達了山頂。
坐在巨石平臺上,我靠在蘭薩懷裡,安靜地看著這一天的落日。
我看著夕陽,蘭薩看著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巨石上的手被另一隻手扣住,蘭薩的氣息拂過我耳畔:
「安安之前說的都是真心話嗎,真的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我側過臉看他,沒有直接回答。
在蘭薩有些緊張地收緊手指時,我慢吞吞地問了一句: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衣服?」
既然不是阿佩普,那就肯定是蘭薩了。
至於姜岐,一開始就不在我的懷疑範圍內。
果然,蘭薩爽快地承認了。
不過他這坦然的樣子,讓我根本無法生出任何羞惱的情緒。
「不是你想的那樣,」蘭薩抱歉地解釋道,「事實上,我瞞著你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還有什麼是比偷人內衣更不好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