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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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收拾行李,最近這段時間……”


“先去國外住幾天吧。”


 


我無聲地扯開苦澀的唇,這些年來,我在顧家的日子並不好過,每天面對外人的指點議論和顧夫人風霜刀劍似的刻薄逼迫,可我還是堅持留下。


 


哪怕遠遠地看一眼,哪怕永遠以這種方式僵持相對著,我也能熬的下去。


 


可現在,所有的堅守都變成了笑話。


 


我松開捂著傷痕的手,喝止住上樓給我收拾行李的保姆:“不用了,我自己會走。”


 


我對視著顧曦臣緊皺的眉頭,忽然一笑——


 


“顧曦臣,如果你能心安理得,那就祝你在以後見不到我的日子裡,能永遠幸福快樂吧。”


 


離開顧家那天,所有人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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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林宛瑜和顧曦臣要舉辦一場盛世婚禮,家裡的保姆和司機都被調過去幫忙了。


 


我拖著行李走出顧家時,還接到裴南御的電話——


 


“夏夏,我從國外回來了!這就去顧家找你提親!”


 


我吸了吸鼻子,最後看了眼困住自己五年的牢籠。


 


終於解脫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跟他們沒關系了。”


 


我給裴南御發了個民政局的定位邀請:“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今天咱們就領證。”


 


006


 


顧曦臣和林宛瑜結婚那天,請來了許多媒體。


 


幾乎三百六十度無S角地直播著他們的盛世婚禮。


 


顧曦臣向來是個低調內斂的人,如此行徑,當然是為了給林宛瑜面子。


 


總共三十個熱搜榜,有關他和林宛瑜的詞條佔了二十多個,全是爆到發紅的那種。


 


就在他們鋪天蓋地的熱搜中,一個本不起眼的詞條忽然空降。


 


從最後一排迅速地爬上了第一。


 


“裴氏集團太子爺跟顧家二夫人現身民政局!兩人手挽手拍照,疑似好事將近。”


 


第2章 2


 


裴南御是個名人,我也是個名人。


 


但我跟裴南御在所有人眼中,應該是八杆子打不著的那種。


 


更何況,‘手挽手’和‘現身民政局’這樣的字眼,明顯跟我這種寡婦不太合襯。


 


於是吃瓜群眾瞬間湧入了我和裴南御的新聞裡,打了一連串的問號——


 


“這倆人認識?裴家會放任裴少爺取個命硬克夫的寡婦?”


 


“該不會是這女人瘋了,對顧先生求之不得,故意買熱搜炒作自己博取關注度的吧?”


 


很快,他們注意到媒體放出的照片,那個跟我手挽手排隊領證的人確實是裴南御本人。


 


裴南御對此有些無語,苦笑著轉向我:“他們幹嘛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我跟你才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比顧曦臣和顧瀾他們認識還要早,好不好?”


 


當年,顧家老爺子跟我爺爺是戰友,我爺爺曾在戰場上不顧危險救下他的命。


 


顧家老爺子為了感謝爺爺,就親口許下兩家聯姻的婚事。


 


後來,顧家去了外地發展,老爺子臨走前,就把我們一家委託給裴家照顧。


 


在顧曦臣和顧瀾對我來說,還隻是個陌生的名字時,我就已經每年暑假帶著裴南御漫山遍野地跑著抓蝈蝈,偷鄰居家的烤紅薯了。


 


我跟顧瀾結婚那天,裴南御喝醉酒險些跑到我的婚禮上鬧事。


 


裴家不想跟顧家撕破臉,讓我在婚禮上蒙羞,才連夜把他打包送去國外看管著。


 


後來,顧瀾S了,我成了寡婦。


 


裴南御也曾回來找我,可我不舍得離開顧曦臣,所以最終讓他心灰意冷地離開了。


 


我不禁一笑,拿著手裡的紅本本:“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咱們倆在一起了。”


 


裴南御摟著我的肩膀,吧唧一下親在我的臉上,揚起笑容:“當年那老和尚就算過,咱倆是天生一對嘛!我就知道,你早晚會變成我媳婦的!”


 


007


 


顧家老爺子信佛。


 


也許是當年在戰場上沾了不少鮮血,退役後為了心安,時常去寺院小住。


 


我和顧曦臣以及裴南御都在廟裡算過命。


 


包括已經S去的顧瀾。


 


當時,是我跟顧曦臣先抽的,巧合的是,兩枚都是姻緣籤。


 


我以為緣隨天定,懷揣著羞怯的甜蜜心事,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可那個老和尚卻說,有緣卻未必有份,我們的籤卦不合,注定波折坎坷。


 


當時我不相信,年少輕狂的年紀,嘴上放著狠話:“什麼注定坎坷?我隻信好事多磨,隻要誠心,隻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又何懼千山萬水阻隔?”


 


裴南御也不服氣,嘴上嘟囔著不滿,一把搶過籤筒使勁晃悠著。


 


他搖了好幾下才終於搖出姻緣籤,還歡天喜地的獻寶拿來給我看。


 


可我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翻著白眼將他的姻緣籤打落在地:“求籤要誠心,你這目的性太強,搖了這麼多下,你當是在開盲盒啊?”


 


那老和尚看到裴南御的籤卻笑了,將我們倆的合為一對,捻動著胡須說:“這就對了嘛!”


 


我以為要麼是裴南御花錢買通了老和尚,要麼是這老和尚亂點鴛鴦譜胡言亂語。


 


畢竟我跟顧曦臣才是心意相通的人,而裴南御最多算我發小兄弟。


 


沒想到,我們的命運竟一語成谶。


 


我和裴南御領證結婚的事,顧家當然知道了。


 


顧夫人氣的跳腳,打電話來罵我:“你這個賤人,喪門星!害S我兒子還不夠,你竟然還敢改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去攀裴家的門檻,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這些年來,看在顧瀾和顧曦臣的面子上,我才對她一再忍讓。


 


可現在,終於不用再忍了。


 


我幽幽地說:“第一,我跟你兒子連證都沒領,壓根算不上夫妻,別說我一個年輕單身的小姑娘,哪怕我真是你家的寡婦,你兒子S了,我想改嫁,這是我的自由,你管得著嗎?”


 


“再者,當年顧家和桑家的婚事,是因為我們桑家對你們有恩,顧老爺子親口許諾的,我一沒高攀,二沒虧欠你們什麼。


 


當年你們顧家跟我提起的婚事是誰,你們自己心知肚明,我沒告你們騙婚就不錯了,就不要想著把我留下來給你兒子守寡了吧?”


 


顧夫人被我懟得啞口無言,下一刻,顧曦臣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出來:“你在哪兒?”


 


他向來冷靜自持,語氣中竟帶著些許焦急:“不要胡鬧!有什麼事,等過了今天再說!”


 


我呵了一聲:“你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種話?”


 


“難得顧先生新婚百忙之餘,還能管到我這個弟媳的私事,我要嫁誰,你管得著嗎?”


 


顧曦臣那邊一陣沉默,良久說了句——


 


“如果,我今天結婚是假的呢?”


 


008


 


很快就有媒體報道了顧曦臣婚禮上的變故。


 


先是顧氏集團和林氏集團聯姻合作的項目爆雷,導致林氏集團的資金鏈斷裂,而作為姻親的顧家居然見S不救,甚至聯合銀行對林家落井下石。


 


然後,就是一隊警察衝出來,將原本穿著婚紗笑意盈盈的林宛瑜,以謀S的罪名抓捕。


 


不僅林宛瑜,連蒙在鼓裡的顧夫人都愣住了。


 


媒體的鏡頭下,林宛瑜滿臉震驚愕然:“顧曦臣,為什麼?”


 


她的眼圈都紅了,聲嘶力竭地質問——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啊……”


 


面對林宛瑜,顧曦臣終於不再流露出那副溫柔繾綣的愛意。


 


他繃著冷臉:“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不清楚麼?五年前的事,需要我提醒你?”


 


我忽然想起來,從五年前開始,林宛瑜就很喜歡顧曦臣。


 


那時她還在國內上大學,顧曦臣以學校資助人的身份去做演講。


 


她對顧曦臣一見鍾情,各種手段絞盡腦汁地接近他,但都吃了閉門羹。


 


林家甚至在林宛瑜哭哭啼啼的懇求下,拉下臉來主動向顧家提出了聯姻。


 


但最終,都被顧老爺子回絕了。


 


而不同意聯姻的原因,林家很快也知道了,因為顧曦臣並不是顧家的親生兒子,他從小父母戰亡,是被顧老爺子從戰場上帶回來撫養的遺孤。


 


雖然表面上頂著顧家大少爺的名號,但他隻是顧家的養子,並沒有繼承顧家的權利。


 


林家當然也不會接納他的這種身份。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所有人都想不到,林宛瑜會喪心病狂地對顧瀾下手。


 


畢竟顧家就兩個兒子,相較於懵懂闲散的顧瀾,顧曦臣以養子的身份挑起了家族和公司的重擔,如果顧瀾這個親生子S了,那麼,顧家的一切,不都落到顧曦臣的手裡了?


 


所以,顧瀾的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設計要他的命。


 


這五年來,顧曦臣查出了所有的真相。


 


不惜以自己入局,就是為了獲取林家的信任,為弟弟報仇。


 


009


 


得知當年的真相,顧老夫人險些暈了過去。


 


她目眦欲裂,幾乎踉跄著撲到林宛瑜的面前。


 


拽著她的衣領聲嘶力竭:“是你害S了我兒子!你這個毒婦!瀾兒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竟處心積慮要他的命!你怎麼還有臉要做我們顧家的兒媳?”


 


林宛瑜雙眼通紅,對著她撲哧一笑:“他是沒得罪我,可他擋了我的路啊,也擋了曦臣的路,我這麼愛曦臣,為他掃清障礙鞏固地位有什麼錯?”


 


對著顧夫人的模樣,她愈加猙獰瘋狂地笑著:“我就是要踏進你們顧家的門檻,又怎麼樣?你之前不是挺歡迎我的嗎?我可是你的好兒媳呢!”


 


顧夫人氣急攻心,當即甩了她一個耳光。


 


林宛瑜被打偏了臉,又將破防的目光看向顧曦臣,狼狽地怒吼著:“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在顧家過著什麼樣的日子,那個顧瀾又是怎麼對你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如果他們真的把你當成家人,為什麼直接跳過你,讓那個顧瀾繼承顧家?”


 


“你拿他當弟弟,他又何曾把你當過哥哥?他不過是把你當成被顧家喂養大的流浪狗,就心安理得地讓你為他做一切事情,我替你出氣,替你除掉這個障礙,你居然這麼對我?”


 


一陣悽厲的對峙中,顧曦臣閉了閉眼睛。


 


他最終平靜下來,對視著林宛瑜歇斯底裡的樣子開口:“我從未把瀾弟當成競爭對手,顧家的一切,我也從未想過爭取,你的那些謀算,我也……從不需要。”


 


在媒體的鏡頭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顧曦臣解開身上穿著的婚服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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