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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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進顧家的第一天,我就成了寡婦。


 


原本我要嫁的丈夫,出家成了佛子,而棺材裡躺著的那位,才是我的亡夫。


 


人人都說我命硬克夫,剛進門便被婆婆按在丈夫的靈堂上,哭著償還她兒子的命。


 


港圈佛子顧曦臣忽然攔在了我的面前,淡漠又不容置疑地說了句:“她已嫁進顧家,便是顧家的人,從今日起,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辱為難她。”


 


他是赫赫有名的港圈佛子,是S伐決斷的顧家掌權人。


 


是我暗念許久的心上人。


 


當我終於向他表白時,對上的卻是他冷漠自持的雙眼:“記住你的身份,不可逾越。”


 


我決定改嫁,但他卻哭著要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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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顧曦臣訂婚那天,我也久違地給國外打了個電話:“我同意跟你結婚。”


 


電話那頭,裴南御的聲音掩飾不住的喜悅和激動:“好,我在國外的項目還有一周就能結束,到時候我回國去顧家向你提親!”


 


掛斷電話後,我打開了床頭櫃最底層的抽屜。


 


拿出裡面的合影,看著上面的兩個身影,我不禁露出諷刺自嘲地一笑——


 


終究,我嫁不了他。


 


當年那個老和尚說的對,我們之間,隻能是有緣無份啊。


 


樓下傳來婆婆不悅的呼喊聲:“人呢?沒看到家裡來了客人?整天憋在屋子裡喪裡喪氣的不肯見人,我們顧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媳?”


 


我把照片又塞回抽屜裡,撩了下凌亂的發絲下樓,卻發現是顧曦臣帶著林宛瑜回來了。


 


林宛瑜是林家大小姐,長得漂亮,身材也好,還是名校畢業。


 


和她並肩站在一起的顧曦臣,身姿挺拔,眉眼如峰。


 


或許是多年出家的緣故,他的身上總帶著一股清淡出塵的意味。


 


婆婆擠出一抹笑容,拉著林宛瑜的手恭維著:“還是宛瑜有本事,以前啊,我勸過曦臣多次,讓他還俗娶門親事,他都不肯同意,也就是你,能讓曦臣一見傾心。”


 


林宛瑜抿著唇,羞澀一笑:“伯母說笑了,是顧大哥不嫌棄我,宛瑜也是受寵若驚呢。”


 


隨即,她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意味深長地問:“這位……就是我未來的弟妹吧?”


 


002


 


她把‘弟妹’這個詞咬的極重,其中明顯帶著羞辱和諷刺的意味。


 


我現在確實頂著顧家兒媳的身份。


 


五年前,顧家二少爺顧瀾按照婚約娶我,卻在迎親的路上發生車禍身亡。


 


原本預備給我和顧瀾結婚用的喜堂變成了靈堂,顧夫人壓著仍穿著婚紗的我,跪倒在顧瀾的棺材前,哭著喊著罵我是喪門星,克S了她兒子。


 


是顧曦臣出現,為我解了圍。


 


我才知道,我喜歡的顧曦臣出家當了佛子,而棺材裡躺著的那位,才是娶我的人。


 


林宛瑜笑眯眯地拎著個包裝袋走向我,塞進我手裡的瞬間,還狠狠地用指甲掐了我一把。


 


她臉上笑吟吟的,滿是無辜:“這是我從國外帶的禮物,算是給弟妹的見面禮了。”


 


林宛瑜送我的是一對羊脂玉佩,龍鳳和鳴,如果顧瀾還活著,這個禮物還算得上誠心。


 


現在更像是在諷刺我這個寡婦了。


 


不過……


 


想到我和裴南御的婚事,顧家這個寡婦我當不了,就算是他們送我的新婚之喜吧。


 


我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大約沒刺激到我,讓林宛瑜有些不甘心。


 


她又笑眯眯地問了句:“弟妹最近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幫忙布置我和曦臣的婚禮。”


 


顧夫人翻了個白眼,大約又想起顧瀾,讓她眸中對我又多了幾分恨意:“這種喪門星,沾上她都嫌晦氣!結婚這麼大的喜事兒,找她幹什麼?”


 


林宛瑜又是柔柔地一笑:“伯母別這麼說嘛,弟妹好歹是過來人,跟我同為女孩子,肯定比曦臣這種直男審美更懂得我的心思。”


 


她走回到顧曦臣的身邊,撒嬌地搖了搖他的胳膊:“好不好嘛?”


 


顧曦臣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有一瞬的復雜和糾結。


 


片刻後,他拍了拍林宛瑜的手,寵溺地附和說:“你做主吧。”


 


那天晚上,為了慶祝他們訂婚,顧曦臣買下一整艘豪華遊輪,在維多利亞港放煙花慶祝晚會。


 


清冷禁欲的佛子,第一次喝醉酒。


 


他邁著沉重晃悠的步伐回家,正好在樓梯口拐彎的位置遇到了剛穿著睡衣出來的我。


 


我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瞬,又移開了。


 


顧曦臣卻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拖進別墅偏僻的窄廊裡。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一陣掙扎。


 


下一刻,卻被顧曦臣抵在牆上,他垂下頭,紊亂曖昧的酒氣噴薄在我耳邊——


 


“桑夏,我要結婚了,你該S心了吧?”


 


003


 


我早就應該S心了,不是嗎?


 


當年跟我在寺廟中互換姻緣籤許下婚事的人是顧曦臣。


 


在山中落難時,也是顧曦臣強撐著傷勢一步步地將我背出了絕境。


 


甚至那年結婚,也是他陪我挑選婚紗婚戒,在婚禮前一晚,還在跟我互道晚安。


 


我以為他喜歡我,所以在婚禮巨變後,明知道被騙,明知道會招惹闲話,讓自己受辱,還是倔強地穿著喪服堵在他修行的禪院門口,在風雨中站了三天三夜。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他淡漠疏遠的一句——


 


“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隻是不甘心,想求個為什麼,又不是真的厚顏無恥地犯賤想糾纏他。


 


這麼多年了,每天跟他遙遙相對扮演著陌生人。


 


再高的心氣,再深沉的愛,也早在一天天的消磨中化為灰燼了。


 


我對著他喝醉酒通紅著臉的樣子,緩緩開口:“林小姐送我的見面禮,我很喜歡,按道理和規矩,我也該代替亡夫送你們一件新婚賀禮。”


 


我將一枚雕刻著白澤形狀的玉佩垂在他的面前,幽幽地說:“這枚玉佩是故人相贈,他曾經說過,白澤是祥瑞,可以護佑我逢兇化吉,請你代我轉交給林小姐吧。”


 


顧曦臣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的眸光微顫,欲言又止:“你……”


 


這枚玉佩是顧曦臣送給我的。


 


玉佩的成色甚至可以說是劣質,很難想象他這樣身份的人會隨身戴著這樣的東西。


 


但他說,這是他的傳家寶,是他母親留下來的遺物。


 


也是他珍藏多年預備送給未來妻子的信物。


 


我強行把玉佩塞進他的手裡,又用力把他攥著我的手掙開:“既然是大哥的傳家寶,當然要送給你未來的妻子,我隻是你的弟妹,留著這樣的東西不合適。”


 


顧曦臣仍固執地攥著我的手腕,冷峻的面容間有些愕然。


 


我看了眼他抓著我的位置,問:“身為大哥,這樣糾纏自己的弟妹,是不是不太好?”


 


不等顧曦臣做出反應,我就冷冷地甩開他的手。


 


將他多年前說給我的話,一字一句地還給了他——


 


“請你以後,注意自己的身份。”


 


004


 


第二天,林宛瑜拉著我幫忙挑選婚紗。


 


她讓我給她拉婚紗背後的拉鏈,給她穿那雙鑲滿鑽石的高跟鞋。


 


甚至在她滿臉甜蜜依靠在顧曦臣肩膀上時,特意喊我給他們拍了張官宣的合影。


 


第三天,林宛瑜讓我陪她拍結婚照。


 


夕陽下,她和顧曦臣手牽手在種滿薰衣草的水邊散步,在滿目青翠的梧桐樹下浪漫擁吻。


 


而我,則是給他們拿拍攝道具補光的工具人。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想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和顧曦臣結婚,拉著我這個剛進門就守寡的喪門星,給她這個萬眾矚目的新嫁婦做幸福陪襯。


 


第七天的時候,我和顧曦臣的一張合影爬上了熱搜。


 


畫面中,昏暗的酒吧走廊內,我跌坐在地上,顧曦臣蹲下身抱住我。


 


隱秘晦澀的環境中,醞釀著不言而喻的曖昧氣氛。


 


這張照片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網友們紛紛陰陽怪氣地評論:“八成是桑夏放出來的照片吧?人家顧先生和林小姐都要結婚了,她還作什麼妖?該不會到現在還對自己的大伯哥念念不忘吧?”


 


“豪門之間的恩怨情仇簡直比電視劇還狗血,聽說她當年喜歡和想嫁的人就是顧家大少爺,可惜人家看不上她,現在又鬧這一出,趕在人家婚禮前添堵找存在感。”


 


當年我淋著雨守在禪院外站了三天三夜的事,有不少人知道。


 


自然發酵出不少風言風語的故事。


 


顧夫人因為網上的謠言怒不可遏。


 


我剛回到顧家,就被她惡狠狠地扇了個耳光:“賤人,我就知道你不守婦道!”


 


“害S我兒子還不夠,現在連他S了都要往他頭上潑髒水!”


 


005


 


這時,林宛瑜站了出來:“伯母,我跟曦臣結婚在即,不管是誰傳出的那張照片,對我們的婚約和兩家的顏面都不利,依我看……”


 


她挑著下颌看向我,露出笑吟吟的表情:“弟妹就不用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這段時間,還是讓她出國避避風頭吧。”


 


我知道,那張照片肯定是林宛瑜放出來的。


 


她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顧曦臣表態跟我劃清界限,也能兵不血刃地把我趕出顧家。


 


我捂著被打出鮮紅五指印的臉,對著顧曦臣說:“你知道,不是我做的。”


 


顧曦臣皺著眉頭,遙遙地望著我。


 


如果處置我,就代表顧家對外默認了,發出那張照片在網上搞事的人是我,是我不知羞恥,不守婦道,以新寡的身份惦記著自己的大伯哥。


 


可他動了動唇,還是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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