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每次遇到答不上的問題時，我都隻能這樣裝S。

 

透過玻璃窗，看到紀淮策手裡拿著手機，唇邊竟帶著隱隱的笑意。

 

隨後他在唐二代面前說了什麼，唐二代透過窗戶看向我，笑著點頭。

 

很快地，我就知道了紀淮策打什麼主意。

 

唐二代招呼我過去，說：「Eva，你一會兒出去和組裡的人說一下，今晚紀總請客。」

 

我看了下表，晚上酒吧兼職的時間快到了。

 

紀淮策挑眉：「Eva 今天有事？」

 

我剛想說有事，但被唐二代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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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紀總請客，我們哪有不去的道理。」

 

紀淮策他怎麼能做到又溫柔又欠揍的！

 

明明他昨天晚上那麼溫柔，今天卻一副高高在上你得聽我的樣子。

 

難道他也有三副面孔？

 

我天，細思極恐……

 

16

 

推脫不了，我隻能和酒吧經理請假。

 

經理罵罵咧咧說不來這個月全勤可沒有了。

 

但最離譜的是，紀淮策這家伙請客的地方，竟然是我兼職的酒吧。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他是在耍我。

 

但願不要見到熟人，不然我的馬甲會掉得幹幹淨淨。

 

有時候最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剛進門就看到了經理，我剛想躲，就被經理一把叫住。

 

「哎你不是請假了嗎？來了就快點兒換衣服，今晚還指望你把那幾箱酒賣出去呢。」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完了。

 

17

 

紀淮策一把將我攬住，低頭問我：「你沒和經理說辭職的事嗎？」

 

我愣住了，我什麼時候說辭職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對經理說：「她不幹了。」

 

「行啊茵茵，有出息了。」

 

經理罵罵咧咧地走了：「要辭職也不早說，非得最忙的時候。」

 

我急忙推開他，想和經理解釋。

 

卻被他抱得更緊，直接將我拽進無人的包間。

 

「你是故意的對吧，看我掉馬甲很好玩？還有，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這地方你就這麼喜歡？」

 

我氣笑了，我隻是憑本事賺錢。

 

「我喜歡錢，我需要錢，你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

 

我能看出他在隱忍，就差把我摁在牆上責罰了，但他還是嘆了口氣。

 

「你要錢，我給你。」

 

他把金卡塞我手裡，垂眸看我：「我隻是不想看到你變得這麼墮落。」

 

我笑了，抬眼看他：「你為什麼給我，你要B養我？」

 

他愣住了。

 

我笑著把卡塞回他兜裡。

 

「省省吧紀淮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轉身離開，卻遇到剛停好車的老板，和老板說身體不舒服先走了。

 

紀淮策沒有追來。

 

我也知道，不管是 Eva 還是茵茵，在他心裡，我一定爛透了。

 

18

 

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去給明瀚補習。

 

畢竟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不要影響孩子的學習進度。

 

經過昨晚的事，我也知道他早就看穿了我的種種偽裝。

 

隻不過是大少爺玩心大起，暗中看我身份切換樂此不疲，把我當個傻子耍得團團轉……

 

明瀚打開門後躡手躡腳的，叫我動靜小點兒。

 

「噓……二叔這兩天心情不太好，飯都沒吃，別惹他。」

 

我看了眼他緊閉的房門，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他……怎麼了？」

 

「誰知道呢，昨天晚上回來就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給明瀚補習結束，經過紀淮策的房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了進去。

 

紀淮策滿身酒氣咬牙切齒地逼近我：「Eva、茵茵、洛煙，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你？」

 

我雙手抵在他胸前，卻被他一把舉起壓在頭頂。

 

「紀淮策你瘋了？」

 

他將我的黑框眼鏡扯開，懲罰式地吻住了我的唇。

 

「……洛煙，我不瞎我也不傻。」

 

19

 

被紀淮策壓制著，我一下子慌了。

 

但他沒給我呼吸的空隙，我隻能用力地捶打他的背，卻被吻得更深。

 

他將我拋向大床，我卻害怕得渾身發抖。

 

他心疼地擦掉我眼角的淚，柔聲地說：「原來洛煙才是最真實的你，脆弱而敏感。」

 

「我不是無禮霸道，我是心疼你。」

 

「以後別這麼累了好不好……我可以養你……」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就這麼睡著了。

 

我推開他，落荒而逃。

 

就像那晚喝醉酒，第二天在他床上醒來一樣。

 

每一次，我都生怕他清醒，看到如此狼狽的我，會覺得厭棄。

 

20

 

莫名其妙地，我那一毛不拔的老板唐二代，突然說要給我漲薪。

 

原本心情還不錯，但很快地，我陷入了謠言的旋渦。

 

茶水間本身就是衍生八卦的地方，而我也隻是恰巧在去衝咖啡的時候無意聽到。

 

「聽說了嗎？因為紀總的單子成了，唐二代給 Eva 加了不少工資。」

 

「Eva 攀上了紀總這棵大樹，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這也不好說，紀總玩膩了，還不是會把她一腳踢開。」

 

真是人言可畏。

 

我踩著高跟走了過去，她們看到我來，也都默契地閉上了嘴。

 

更離譜的是，下班的時候，紀淮策的車直接停在了我們公司樓下。

 

21

 

真會給我搞事，非得這麼明目張膽嗎？

 

不怕我被女同事的口水淹S？

 

紀淮策搖下車窗，衝我招了招手。

 

沒打算搭理他，站在路邊攔出租。

 

醫生剛打電話來說我媽醒了，本來想著坐公交去的，但想到公交要轉好幾趟，還不如直接打車過去快一點。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邊很堵就算了，剛來一輛出租，就被人搶先一步上車。

 

連打車都靠搶。

 

紀淮策倒是闲得很，將車子慢慢地開到我跟前，露出一口白牙衝我笑。

 

「去哪兒？我送你。」

 

我瞟了他一眼，想到了那天晚上狂熱的激吻，頓時紅了臉頰。

 

「不用。」

 

「別嘴硬了，現在不好打車。」

 

後面的車子不耐煩地摁著喇叭，害得我心思煩亂，隻好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去市醫院。」

 

「還在生我的氣？」

 

我側頭看著窗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怪自己和他的差距。

 

也不是感覺不到他眼底裡的炙熱，隻是覺得自己並不配。

 

「沒生氣。」

 

「那你不敢看我？」

 

我硬逼著自己回頭看他，正好是紅綠燈的間隙，他緩緩地停下車。

 

他一把抓過我的手，我心跳漏了半拍，想掙脫卻被拽得更緊。

 

「你放開！」

 

「不放。」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不管你戴上多少副面具，我知道你是洛煙，全身上下隻剩下嘴是硬的。」

 

我沒話說。

 

Eva 一心愛錢，精致而優雅，隻是一直要強，不肯示弱。

 

茵茵一心愛錢，性感而嫵媚，總是一副笑臉相迎的樣子，其實內心早就千瘡百孔。

 

隻有洛煙，簡單真實，是最原始的自己，敢於素面朝天，也會有脆弱需要依靠的時候。

 

我能不能在這一刻，把所有的顧慮忘掉。

 

感受他修長指尖傳來的溫度，哪怕隻是一秒。

 

22

 

「來到來了，就讓我上去看看她吧。」

 

他閃著星光的眼眸看著我，眉頭微皺，手卻緊緊地拽著我的手不放。

 

我實在沒法拒絕撒嬌的紀淮策。

 

真的，我沒想到他是這樣的紀淮策，明明在別人面前一臉冷酷。

 

但在我這裡，卻總是時不時地像個小男孩一樣，喝醉的時候哭我心太硬，偶爾也會撒嬌讓我妥協。

 

我嘆了口氣，答應他了。

 

而且再三叮囑他不要在我媽面前亂說話。

 

但我還是太天真了，紀淮策是誰？腹黑男啊。

 

我媽看到紀淮策有點兒吃驚：「這是……？」

 

「阿姨，我是洛煙的準男友紀淮策。」

 

我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想著和我媽趕緊解釋，但她老人家蒼白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啊好啊，來，過來阿姨旁邊坐，讓阿姨好好地看看你。」

 

紀淮策衝我擠擠眼，特別乖巧地坐在床邊。

 

「看著人高馬大的，長得也很周正，這是洛煙的福氣。」

 

隨後我媽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去打點兒水來，別讓小紀渴著，這大熱天的。」

 

「……」

 

我感覺我有點兒多餘，為什麼他那模樣就這麼討長輩的喜歡？

 

嗯，雖然我也挺喜歡的。

 

23

 

接下來的日子，紀淮策天天在我媽面前獻殷勤。

 

大束大束的花、大袋的水果和保健品，把病房都塞滿了。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甚至不許我在背後說他半句不好。

 

大家似乎已經默認了我和他的關系。

 

但我也一邊在擔心，如果紀淮策發現我還騙了他，會做何感想。

 

是的，我曾經騙他我住在幸福裡小區，而事實是我住在小區背後的老樓裡。

 

我家徒四壁，甚至連一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

 

如果他知道這些，一定會對我很失望吧。

 

想到之前談過的那些男朋友，談的時候愛得S去活來。

 

去家裡看到我家的慘狀，我媽靠吃藥維生，回去之後都以各種理由分手了。

 

我也理解，畢竟誰都會自私，不希望對方給自己帶來負擔。

 

久而久之，我分裂了三個自己，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潛意識。

 

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脆弱的部分，隻想著靠自己扛起家的責任。

 

至於談戀愛，我不敢有過多奢求。

 

24

 

終於，醫生打來電話說我媽可以出院了。

 

這意味著手術很成功，慢慢地身體就會恢復健康，不需要常年吃藥了。

 

這對我來說是這麼多年來，最值得開心的事。

 

我剛好下班，但路上還是有點兒堵，我急忙打電話給我媽，讓她耐心地等待。

 

「你不用過來了，小紀已經把我接回家了，你直接回家就好。」

 

！！！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戰戰兢兢地回到家樓下，樓道裡不知道誰家剛洗了髒拖布，整個樓道都有一股腳臭味兒。

 

我自己都忍不住捂住鼻子，紀淮策這大少爺來到這裡，沒扭頭就走？

 

還沒回到家，透過家門就聽到了我媽和紀淮策的談笑聲。

 

我有些疑惑地推開門，看到紀淮策就坐在那張破敗的沙發椅上，和我媽看我小時候光屁股的相冊。

 

「媽！你怎麼拿這些照片給他看！」

 

我不要面子的嗎？

 

紀淮策卻笑了：「我覺得很可愛啊，肉嘟嘟的。」

 

「你閉嘴。」

 

我媽卻嫌我矯情，拍了一下我的手臂，力道可大了、可疼了。

 

「你怎麼這麼和小紀說話，人家是客人。」

 

紀淮策拉過我，溫柔地揉著我的痛處。

 

「沒事的阿姨，她就是嘴硬心軟，我懂。」

 

我媽又樂開花了，連忙起身就要去菜市場買菜。

 

「留在這兒吃飯啊，阿姨給你露幾手。」

 

「好咧！」

 

到底誰是親生的？

 

我媽出門後，我和紀淮策面面相覷。

 

尷尬感一下子就出來了：「不好意思，之前騙了你。」

 

「我知道啊。」

 

紀淮策不以為意地靠在沙發背上，將我往後拉靠在他胸口。

 

「我隻是不忍心拆穿，每次送你到幸福裡小區，我都會掉個頭回來，目送你七拐八拐地走進這樓裡。」

 

「看我家這麼破，你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想提分手就提吧，我一定會答應的。

 

他嘆了口氣，將我抱得更緊。

 

「……心疼。」

 

我已經做好了談崩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

 

我掙扎著坐起身來，看他的表情，卻比任何時候都真摯。

 

不再吊兒郎當，也不再裝沉著冷漠，而是滿滿的疼惜。

 

鼻子突然變酸，眼前被一層水霧蒙住，他卻溫柔地捂住我的眼睛。

 

「又哭。」

 

「嗯，忍不住。」

 

他將我拉起來：「傻瓜。走啊，帶我看看你的房間。」

 

我嚇得眼淚立馬縮了回去，急忙拽住他：「不行！！」

 

25

 

我人沒了。

 

我沒拉住紀淮策，就被他推開門進了我的房間。

 

而他的那件襯衫，就被我掛在最顯眼的位置，像貢品一樣供奉著。

 

他一愣，將襯衣扯下來，開始取笑我。

 

「這件襯衣果然在你這兒，吐了我的褲子、車子，還要了我的人，順走我的襯衣，你真行。」

 

什麼？！

 

我震驚地抬頭看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那晚，你忘了？」

 

「什麼啊……我完全不記得了。」

 

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喝了那麼多，完全斷片兒了。

 

他朝我步步逼近，我隻能膽怯地往後退，直到後背抵著牆面。

 

他揚起嘴角，勾起我的下巴，眼裡透著危險的光芒。

 

「你把我給渣了，真當我拿你沒轍？」

 

話音剛落，壓迫性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上。

 

這一次我沒有推開，因為我全身毫無氣力。

 

他真的，知道怎麼治我的嘴硬。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