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人還沒說完,我媽就迅速黑了臉。

回家後隻因為我走路發出了動靜,將我關在房間裡禁食了一個晚上。

 

我那時年紀小,很快就忘了。

 

不過現在這麼一說,又想了起來。

 

我咽了咽口水,沒有打草驚蛇,繼續聽著。

 

書房裡的氛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 反正我絕不允許星星輸給她的女兒。”

 

“ 隻要是星星想要的,我都要讓她得到。”

 

透過門縫,我清晰地看過我媽那張平日裡溫良賢淑的臉越發得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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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響,我爸突然說：

 

“ 知道了,那就把沫沫的臉換給星星吧。”

 

4

 

等他們結束了對話,我早就躲回自己的房間了。

 

我靠在門後,不知不覺中,汗浸湿了後背。

 

剛才我聽到爸爸說,“ 這是我剛從國外學到的換臉技術,之前在動物身上試驗過,很成功。”

 

“ 雖然直接給星星整容也行,但是肯定沒有天生的臉自然。”

 

“ 況且星星以後當演員要上大熒幕,臉上肯定不能有一點瑕疵。”

 

狹小的空間裡,隻能聽到我深深呼吸。

 

“ 沫沫,很晚了,快睡吧。”

 

門外爸爸的聲音此刻比狼外婆還要可怕。

 

我關了燈,拼命讓自己鎮定下來,“ 好的爸爸,我現在就去睡。”

 

等門外的腳步聲漸遠,我才徹底冷靜下來。

 

從目前的情形看,我原先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

 

此刻,又有一個新的想法從我腦海中蹦了出來。

 

我立刻在手機上用之前兼職賺來的錢下單了一堆高熱量零食。

 

離上一世的手術時間還有一個月。

 

我開始自暴自棄。

 

一頓三碗飯,吃完就躺沙發上。

 

不僅如此,熄燈後還偷偷窩在被窩裡狂吃小零食。

 

原本刀削的下颌線逐漸和脖子融為一體,腮兩側也鼓起了臉頰肉。

 

可鏡子中的那張臉,還是美得驚人。

 

我咬咬牙,決定拼一把。

 

撿起曾星星曾經剁手買的悶痘面霜,每天厚敷一小時。

 

半個月過去,我的身材走形,臉部狀況更是糟糕了起來。

 

曾經那張膚若凝脂的小臉變得又油又膩。

 

滿臉長起了小疹子,看起來十分嚇人。

 

鼻子上的黑頭數量更是讓人看一眼就犯了密集恐懼症。

 

可僅僅是這些變化,卻還比不上前世瘢痕增生後那張恐怖的臉半分。

 

想起上一世手術後,妹妹因為還嫉妒我的身材,故意天天派人給我送來養生湯。

 

湯裡加了不少補藥,每一種都不利於術後恢復,於是後來我面部瘢痕增生,變成路人口中的惡鬼。

 

想到上一世我拆紗布後看著鏡子中密布紅色瘢痕的臉時,恐懼感還在心頭縈繞。

 

這一點犧牲,根本算不了什麼。

 

直到曾星星為了慶祝自己即將入軍演藝圈,帶著好閨蜜去國外海島旅遊結束回來後,看到我的臉發出尖銳爆鳴。

 

“ 天S的,你對我的臉都幹了些什麼？！”

 

這些天,我悉心照料我臉上的這些小疹子。

 

劣質爽膚水喂著,火辣小零食吃著。

 

很快,那些小疹子一個個茁壯成長,變成了一個個冒著白尖尖的膿包痘痘。

 

現在我的臉看一眼就讓人倒胃口。

 

曾星星碰了一下我的臉,一顆膿包痘就突然爆裂,濃汁噴了她一手。

 

曾星星再也忍不住,立刻衝到廁所要消毒液狠狠搓著自己的手指。

 

“ 嘔,嘔,你故意的吧！”

 

我頂著滿臉痘的臉笑嘻嘻地問她：“ 這張臉,你還要嗎？”

 

她驚恐地看著我布滿膿包的臉嫌惡地推開我,“ 滾開,你這個醜八怪！”

 

眼見我的臉毀了,她的明星夢碎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壓抑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 你把臉還給我,還給我。”

 

我媽聞聲趕了過來,見到我的臉也傻眼了。

 

妹妹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她每天都去找小姐妹喝下午茶,逛商場消費,一天都見不上我一眼。

 

曾星星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就是故意把臉弄成這樣的吧！”

 

我媽也黑了臉,“ 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麼歹毒,真是像極了你那個媽！”

 

她說完之後又意識到說漏了嘴,立馬繃著臉。

 

斜三角眼裡投來一道怨懟的目光。

 

“ 放心,媽帶她去美容院做針清,保證不出一個星期,她就能恢復如初。”

 

5

 

隔天,曾星星把我抓到美容院做了針清。

 

我強烈反抗,為此,還挨了她一巴掌。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可都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媽媽的女兒。”

 

“ 要是你不乖乖配合我,爸媽可不會容忍你的,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說完,她深深地看著我,啐了一口,“ 呸,野種。”

 

我沒想到昨天媽媽一句隨口的話就讓曾星星注意到了,並且,她的速度還如此之快。

 

要知道,我調查了將近一個月都沒什麼結果的事,她短短一晚就弄明白了。

 

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我故意刺激她。

 

“ 你胡說,我們明明是雙胞胎！”

 

曾星星咧著嘴角發出陰森的冷笑,“ 呸,你是爸和賤女人生的,你沒發現,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嗎？”

 

“ 媽都說了,當年她和你那個賤人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高中時,她們遇到了轉學來她們班的爸。”

 

“ 爸媽很快就一見鍾情在一起,可是高中畢業的那個夏天,你那個賤人媽插足當小三,蓄意勾引爸爸,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 你就是那個孩子！”

 

我這才明白,我和曾星星根本不是什麼雙胞胎。

 

甚至我們整整差了一歲。

 

為了掩蓋真相,爸媽捏造謊言,給我安排了雙胞胎中的姐姐這個人設。

 

難怪我從來沒見過自己剛出生時候的照片,相反,妹妹成長的每個瞬間都被記錄了下來。

 

其中媽媽剛生下妹妹,在產房抱著她留下的第一張合照裡,也根本沒有我的影子。

 

曾星星還補充說,媽媽告訴她,當年我那個賤人媽未婚生子被掃地出門,爸又不接受她,於是她傍上有錢人去了國外,將剛出生的我丟下。

 

而媽不忍心看著我被送去孤兒院,於是寬宏大量地收養了我。

 

見我在原地愣神,曾星星囂張道：“ 用你這張臉給媽報恩都是便宜了你。”

 

“ 要是我是媽,早就把小三的女兒扔進尿桶淹S了。”

 

可直覺告訴我,真相並不是這麼簡單。

 

於是我裝作大受打擊的樣子離家出走。

 

曾星星以為自己成功刺激到了我,得意得不行。

 

從小,她就什麼也比不過我,隻能憑借著父母的寵愛耀武揚威。

 

此刻,她知道我的身世如此不齒之後,笑得仰不起頭。

 

“ 快滾吧,雜種！”

 

從曾星星剛才說的話裡,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我的生母是爸媽的高中同學。

 

他們從小在本市生活長大,我聽他們說過,他們的母校就是本地的一所百年高中。

 

我順著唯一的線索找到了他們的學校,跟著這所學校的主任來到了檔案室。

 

當主任翻出他們那一屆的畢業照時,我眼尖地看到了照片裡親密地挽著媽媽手臂的那個女孩。

 

一樣的瓜子臉高鼻梁大眼睛,簡直和我一模一樣。

 

主任忽然想起來什麼,指著照片上媽媽身邊的那個女孩說道：“ 你就是淑清的女兒吧,和她真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 我看到你就想到了你媽,當年我可是你媽的班主任。”

 

“ 你媽當年和方曼文的關系就像親姐妹似的,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那種事。”

 

他口中的方曼文就是我媽。

 

而那個淑清,似乎就是我的生母。

 

離家出走這幾天,我憑借著從主任那裡要來的同學錄一點一點搜集來當年的真相。

 

在最後一個電話掛斷後,我終於弄清了當年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當年的插足者並不是我的生母,而是方曼文。

 

我爸憑借著俊朗的外表很快就俘獲了作為班花的我親生母親。

 

我媽的出生並不好,爸媽都是工人,後面還有弟弟妹妹要養。

 

她學習成績一般,於是和爸爸商量好了,畢業後就嫁給他,不繼續念書了。

 

可沒想到,她的好閨蜜方曼文也早就愛上了我爸。

 

在他們結婚後,爸爸因為家境貧寒在大學裡過得很艱難。

 

方曼文就利用自己家境優越這一點乘虛而入,在我出生後懷上了我爸的孩子,也就是曾星星。

 

我親媽知道後,患上了抑鬱症,被迫離婚,卻被逼著留下了我。

 

方曼文的初心並不是可憐我,而是因為少女時期就處處被我媽壓一個頭,連愛人都被捷足先登,她恨透了我媽,想將我留在身邊磋磨。

 

聽到這裡,恨意就如同無形的枷鎖,緊緊纏繞著我。

 

我恨方曼文,更恨我爸。

 

如果不是他朝三暮四,我至少會有一個很愛我的媽媽,在充滿愛意的環境下長大,也根本不會有上一世那樣悲慘的經歷。

 

恨意在我心裡生根發芽,如同野草般蔓延。

 

我決定不放過這個家的每一個人。

 

每一個傷害過我和我親媽的人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6

 

時隔三天,我又回到了那個【家】。

 

我爸掉下假惺惺的眼淚,“ 沫沫,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不回家,爸爸媽媽都要擔心S了。”

 

方曼文也不像之前那般對我刻薄。

 

“ 沫沫,你別信你妹說的,你妹就是胡說八道,你是爸媽如假包換的女兒啊。”

 

我知道,她是怕到手的鴨子飛了。

 

畢竟我那張臉,還有著大用處。

 

我擠出兩滴眼淚,抱住了她,“ 媽,我知道。”

 

方曼文抖了抖,最終還是回抱住我。

 

“ 媽媽的乖女兒。”

 

那聲線有些顫抖。

 

曾星星也不再囂張跋扈,紅著臉端來一杯熱水。

 

“ 姐姐,我錯了,我不該瞎編,外面很冷吧,快喝杯水暖暖。”

 

我喝下熱水,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直到耳邊傳來上一世相同的低吟。

 

“ 姐,你說過,我想要的都會讓給我。”

 

“ 那這張臉,也讓給我吧。”

 

我在一瞬間睜開了眼睛。

 

曾星星沒想到我會突然醒來,被嚇了一跳。

 

“ 不可能,我在水裡下了藥的。”

 

藥是經過我爸的手從醫院裡拿的,不可能有假。

 

唯一的漏洞就隻有可能是我。

 

我經歷了上一世,早就知道她會在水裡下藥,所以假裝暈了過去,到了合適的時機就將含在嘴裡的水吐了。

 

此刻,曾星星已經換上了手術服。

 

準備接受手術,迎來自己嶄新的人生了。

 

我坐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