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好的朋友。

上高中時，我那會性子較為孤僻，身邊沒什麼朋友，除了齊子皓。

 

他性子外向，為人仗義。

 

三年下來，他成了我最好的兄弟。

 

可是，在後來長達幾年的相處中，我才漸漸發現了他的缺點——

 

他浪蕩。

 

在感情上一向玩的很開，甚至還有一個特殊癖好，專愛撬身邊兄弟的牆角。

 

哪次被發現了，他立馬就分，又去喝酒道歉，說一句什麼「女人如衣服，玩玩而已」的狗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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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對他這點嗤之以鼻，可我沒想到，他有天會挖了我的牆角。

 

我或許也沒那麼喜歡宋茉。

 

但是。

 

有些事情是底線，做了，兄弟就沒的做了。

 

17

 

國慶假期還有三天。

 

我決定回家陪陪我爸。

 

沒搶到臥鋪，我便買了硬座。

 

上車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我的座位靠著過道，周圍人都昏昏欲睡。

 

就在我打好了坐一夜的準備時。

 

忽然有人走到我面前。

 

白色涼鞋，再往上——

 

腿又細又長。

 

我抬頭，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看見了林千禾。

 

「林千禾？」

 

「走吧。」

 

她朝我眨眨眼，一臉得意，「我訂了兩張臥鋪票，本來是和我朋友一起，但她有事沒來，去那邊睡。」

 

我錯愕地接過她塞來我手裡讓我幫拿的行李箱，「你要去我家？」

 

「不去。」

 

她低聲道：「你家那邊不也是旅遊城市嗎？去轉轉。」

 

18

 

晚上，我在火車的轟鳴聲中，刷到了宋茉和齊子皓。

 

今早的吃瓜群眾中有人錄了像，將視頻上傳到網上，引起了小規模的轟動。

 

而且。

 

這些大爺大媽的確很夠意思。

 

全程隻錄了渣男賤女，偶爾幾個鏡頭晃過我和林千禾，臉部都被細心地打了碼。

 

這世界果然不能缺少熱心腸的大爺大媽。

 

我隨手刷了下評論區，網友銳評：

 

「就這？男神？」

 

「這長相到底是怎麼當海王的啊？我爸五十歲都甩他八條街。」

 

「那腳踩兩條船的女生長的也不怎麼樣啊，網友們一人照著我胸口抡三拳，都沒她平。」

 

「……」

 

我已經能想象到宋茉崩潰抓狂的樣子了。

 

宋茉這種人，你罵她渣女，罵她不要臉，她可能並不在意，甚至還認為是變相的誇她魅力大。

 

然而，這屆網友是懂怎麼讓人破防的。

 

句句專挑她痛處戳。

 

但不得不說——

 

我看的挺開心。

 

生怕宋茉刷不到這些視頻，我還專門在評論區裡艾特了她。

 

很快，我被對方拉黑。

 

沒關系。

 

這證明，那些視頻她看見了。

 

19

 

第二天，我到家時已是半夜。

 

我們這邊天黑的早，進小區時已是黑漆漆一片，這會讓林千禾一個女生在外面住酒店也不太安全，思索再三，我便把她帶回了家，反正我家還有闲著的客房。

 

開門。

 

「爸——」

 

屋內傳來應和聲，卻不見我爸出來。

 

我進門，卻看見我爸摔坐在地。

 

而在他旁邊，還有放著一個輪椅。

 

「爸！」

 

我連忙跑上去扶他，林千禾也跟著在旁邊幫忙。

 

還好。

 

我爸並未摔到傷腿，沒什麼大礙。

 

直到這會我才知道，怪不得這次小長假我爸非說自己工作忙，讓我別回家給他添麻煩，非要讓我和朋友出去旅遊。

 

原來是前些天出了場小車禍，撞斷了左腿。

 

林千禾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和我爸聊天。

 

我爸這人很聰明。

 

寥寥幾句，他便把我們的關系都弄得明明白白——

 

宋茉出軌了，而林千禾是她堂姐。

 

我在追求她，她還沒同意。

 

林千禾是過來這邊旅遊的，還沒找好酒店。

 

我爸看了林千禾一眼，「小林啊，一會你住謝遠的房間，讓他去睡客房。」

 

「明天讓他充當導遊，帶你四處轉轉。」

 

林千禾倒也不客氣，「好的，謝謝叔叔。」

 

20

 

凌晨一點。

 

我還睡不著。

 

試探性地給林千禾發了消息。

 

「睡了沒？」

 

「沒。」

 

她秒回。

 

可能是夜深時人的思維與舉止都較為大膽，我沒多想，給她發了個表情包：

 

「天冷了，給你三個選擇：我上你床，你上我床，或者咱倆同床。」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

 

很快，手機一振動。

 

「B。」

 

我笑了下，正準備打字，忽然——

 

門開了。

 

我在家睡覺並沒有鎖門的習慣。

 

抬頭。

 

便看見林千禾輕手輕腳進來，然後飛快地鑽上了我的床。

 

「林千禾，你……」

 

「噓。」

 

她扯起被子蓋住自己，「叔叔睡了。」

 

「你還真過來了？」

 

耳邊響起她很輕的笑聲，在這夜色裡聽的人心痒。

 

「我說了，選 B 啊。」

 

見我沒說話，林千禾哼了聲，「不喜歡？那我走……」

 

話沒說完，便被我按進了懷裡，「別說話。」

 

「讓我抱一會。」

 

林千禾有點臉紅，但聽話地沒動。

 

隔了會。

 

我將她從懷裡拉了出來，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渣女，到現在還沒給我個名分。」

 

我低頭看我，沒忍住，又親了她一下。

 

「說好的三盒，到現在還在我行李箱裡放著沒用。」

 

提起那個，林千禾瞬間臉紅。

 

「那個……」

 

她把臉埋在我肩頭，悶聲悶氣道：「總會用到的。」

 

我笑了笑。

 

房間開了小夜燈，我朝下一掃，又立馬偏開了目光。

 

這妮子身上穿的是條蕾絲花邊的睡裙。

 

有點透。

 

身子熱的厲害。

 

不敢再細想剛剛看見的畫面，我用被子將她裹了起來，又將這個「粽子」往懷裡一抱。

 

「睡吧。」

 

21

 

我本以為這樣抱著她會睡不著。

 

可實際上。

 

我睡得格外香。

 

林千禾也是。

 

她這人有輕微失眠，我之前聽宋茉說，林千禾每天早上 6 點不到就醒。

 

可今天，日曬三竿，我們才被門外我爸的敲門聲吵醒。

 

糟了。

 

「謝遠？」

 

門外響起我爸的聲音，「你看見小林了嗎？」

 

我嚇的不輕，連忙下了床，滿屋看了一圈，隻有衣櫃能藏人。

 

心一急，我直接打開櫃門把林千禾塞了進去。

 

然而，這姑娘卻拉著我手腕不肯松手，房門好像忘了反鎖，來不及和她拉扯了，我隻能也硬著頭皮跟著她鑽了進去。

 

櫃門一關，黑黢黢一片。

 

衣櫃很大。

 

兩個人也勉強藏得下。

 

果然。

 

櫃門剛關上，房門便被我爸推開。

 

「嗯？」

 

他進門後，疑惑出聲。

 

「這倆孩子跑哪去了？」

 

說著，他坐著輪椅過來，彎腰撿起了我掉在地上的衣服，「衣服又亂丟。」

 

我隔著衣櫃的門縫，SS盯著我爸。

 

衣櫃裡空間有限，林千禾幾乎都窩進了我懷裡。

 

昏暗的光線，狹小逼仄的空間，將她的氣息無限放大。

 

她窩在我胸口，因為緊張，一隻手緊緊攀著我手臂，發梢蹭過我脖頸，一路痒到了心底。

 

我有些心猿意馬。

 

但更多的卻是刺激。

 

再人不足，我在黑暗中按住了林千禾的頭。

 

親了過去。

 

我是真的瘋了。

 

餘光裡，我忽然看見我爸拿著我的衣服，轉動輪椅朝衣櫃這邊行來。

 

林千禾SS揪著我的衣角。

 

用眼神詢問我：怎麼辦？

 

櫃門一開，我們倆根本就無處遁逃！

 

一米。

 

半米……

 

我爸搖著輪椅到了衣櫃門前。

 

他抬起了手。

 

就連我的心跳都快到不行。

 

然而。

 

在快碰到櫃門時，他又憤然罵了聲，「算了，不管他，二十多歲的人了，衣服還亂丟！」

 

說著，他把衣服扔去了床上，「到時候讓他自己疊。」

 

便轉著輪椅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

 

我才算松了口氣。

 

然而，身旁卻響起了林千禾的幽幽的聲音，「叔叔發現了。」

 

「什麼？」

 

她指了指自己的睡裙。

 

我低頭一看，她身上穿著的墨綠色睡裙一角，剛好被夾在了衣櫃門縫裡。

 

一大半都被夾在櫃門外。

 

「……」

 

怪不得，我爸剛才都到了衣櫃前，又忽然來那麼一出。

 

原來是在給我們臺階下。

 

22

 

晚上。

 

林千禾買了許多菜，說要親自下廚露露手藝。

 

我陪著她在廚房忙時，忽然有人敲門。

 

我爸搖著輪椅去開門。

 

「小宋？」

 

我爸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頗有些陰陽怪氣，「來了？他們小情侶正在廚房做飯呢。」

 

宋茉語氣驟變，「情侶？」

 

「我和謝遠才分手幾天，他就找女朋友了？」

 

說著，她衝進了廚房。

 

然後。

 

就撞見了我和林千禾。

 

宋茉人都傻了，「姐？」

 

「謝遠，你……」

 

林千禾一手拿著鍋鏟，另一隻手主動挽上了我手臂。

 

「沒規矩，叫姐夫。」

 

宋茉愣了好一會。

 

忽然衝上來想要去拽林千禾，「林千禾，你是故意的吧？每次我去找齊子皓你是不是都很開心，因為可以勾引我男朋友了？」

 

「你們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不要臉！」

 

我將林千禾扯到身後，沾著油漬的鍋鏟也被塞到了她手裡。

 

「夠了。」

 

我拎著宋茉的衣領將她扔出了廚房，「先出軌的人是你吧？」

 

「我已經夠給你留臉面了，就別再來自找不痛快了。」

 

宋茉紅著眼，一臉委屈，甚至還想伸手來扯我袖口，卻被我抬手躲開。

 

「滾。」

 

她咬咬唇，「行，謝遠，你別後悔！」

 

我點了根煙。

 

老實來講，我的確是挺後悔。

 

後悔當初識人不清，談了一年荒唐又憋屈的戀愛。

 

23

 

林千禾手藝不錯。

 

晚飯她下廚，我打下手，一共端上桌八菜一湯。

 

我爸似乎心情不錯，喝了不少，林千禾也陪著喝了一杯。

 

她酒量差，一杯酒下去臉便通紅了。

 

「小林，她是你叔伯家的孩子？」

 

「算是。」

 

林千禾給我爸倒了杯酒，「她爸是我繼父的弟弟。」

 

「她們一家子窩囊廢，吃我家喝我家。」

 

我爸喝了一杯酒，又忍不住八卦了起來，「你怎麼能看上謝遠這貨的？」

 

我：「……」

 

林千禾偏著頭想了想，輕聲道，「大概在半年前，那時宋茉生日，我在生日宴上見到謝遠，一見鍾情。」

 

「但是他當時是宋茉的男朋友，我也隻是偷偷喜歡，沒想過其他的。」

 

我愣住。

 

因她大膽的直白，也因她說出的答案。

 

腦中驟然浮現出初見林千禾的畫面。

 

當時宋茉生日宴。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林千禾。

 

穿了條淺色的裙子，話很少，坐在最角落的地方，獨自捧著一杯果汁慢慢喝著，偶爾跟著人群笑上一聲。

 

明明沒怎麼出聲過，卻格外的抓人視線。

 

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咪，單是看看，都抓的人心痒。

 

我對她印象很深。

 

問過，才知道是宋茉的堂哥。

 

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