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兒沒有她這麼不要臉的功力，隻能快步找到司機和車子回家了。

女兒不懂，我卻懂了。

這是想在女兒高考前，利用輿論壓力讓女兒難堪，高考失利，再讓她知道她最恨的人，成了她的「親嫂子」。

江羨在場，卻不加以阻止，說明他默許了周黎黎的做法。

我安慰了女兒，而女兒平復了心情後，又去學習了，她說這種事，不會成為她的絆腳石。

可我卻因為這件事，再次對江羨失望透頂。

距離高考沒幾天，我僱了幾個保鏢跟著女兒上下學，以防萬一再有人靠近她。

8

沒想到，就在高考前一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了江羨的短信：【還不松口的話，我會交白卷，讓你丟臉的。】

第二天，我送女兒去考試時，碰到了周黎黎一家人送江羨。

江羨看到我，冷哼了一聲，倒是周黎黎的父母趕了過來，一見到我就滿臉堆笑親切喊我：「親家母。」

保鏢將我們護在身後，我對他們恍若未聞。

沒想到，江羨卻不滿我的態度，突然靠近了我們。

「這些年，我一直是你的炫耀工具，我的天賦頭腦，是你炫耀的資本，你從沒有愛過我，你對江瑜那個傻子都比對我好。」

「今天黎黎為我做了白粥，為我加油我在黎黎家裡體會到了家的溫暖，黎黎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他們對我像親兒子一樣好。他們和你不一樣，你把我當工具，他們把我當家人。別忘了我說的，我一定會交白卷，讓你顏面掃地。」

我錯愕地看著他，本以為不會再對他有反應，可偏偏聽到他的話以後，還是感覺無比寒心。我知道，我不會再對他有半分的同情和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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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為了給他們兄妹優渥的生活和母親的陪伴，我公司家庭兩頭跑，硬生生扛住了這巨大的壓力。

我從未如他所言一般把他當成炫耀的工具，隻是怕他會如同傷仲永一般泯然眾人矣。

昂貴的補課費，他的吃穿用度，我從未懈怠。

我盡心盡力養了他快十八年，居然不敵一個傷害過他家人的惡女的一碗粥。

周黎黎所謂的父母溫暖我並沒有見到過，但能教育出她這種女孩的，是什麼樣的人不言而喻。他們對江羨的目的，我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當然也清楚。

我的心徹底涼透，既然他真的覺得周黎黎那一家人好，那就隨他去吧，從此以後，江羨對我來說，隻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女兒拉住了我的手，又瞥了一眼江羨。

「江羨，你的未來，與媽媽無關。」

說完，校門開始放學生進入。

女兒擁抱了我一下，我對她道：「加油寶貝。」

江羨瞪了我一眼，轉身進了考場。

而周黎黎一家的臉色都十分不好看。

9

高考結束。

我接女兒江瑜去吃了一頓放縱大餐，看著她的小臉，我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寶貝，這些年辛苦了。」

江瑜嘿嘿笑著，輕聲說道：「這次我可能超常發揮了，覺得可以拿第一。」

我配合地鼓掌，誇獎道：「這麼棒呀，媽媽可不可以夢一個全市第一？」

江瑜故作誇張搖了搖頭，「我覺得是全國第一。」

我們母女笑作一團，都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

沒想到不一會兒，隔壁來了一桌不速之客。

正是江羨和周黎黎。

江羨看到了我們，表情凝固了一瞬，卻還是冷哼一聲：「我交了白卷。」

聽到他的話，我一言不發，自顧自地吃著飯。

沒想到，他卻不依不饒，指著我的鼻子開始大聲怒罵：「這些年，你隻讓我學習讓我學習，根本不管我的想法，不尊重我的愛情！我如今交了白卷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不受你掌控了，我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聽到他的話我沉默地擦了擦嘴，哪怕心中對他失望透頂也不再有母愛，但我還是轉身對他說道：「你交白卷的行為不是想擺脫我的掌控，而是對自己人生不負責任的幼稚行為。」

「至於你以後如何，是你的事，與我，與小瑜都無關，我尊重你的人生。」

說完，我拎起包包，卻發現周黎黎正滿臉不甘地看著我。

所以這次的偶遇，也是有人刻意為之？

我不禁嗤笑出聲，拉著女兒離開了這家餐廳。

可還沒邁出大門，周黎黎的聲音便從身後傳出：「阿姨，羨哥今天來，是想和你道歉的！」

我轉過頭，看向她。

她泫然欲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阿姨，我知道我的存在鬧得所有人都不開心，而今天，我隻是想把羨哥還給你，從此以後，我會消失。」

呦呵？以退為進？

江羨滿臉心疼地看著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嘶吼：「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

周黎黎繼續道：「羨哥，你為了我，現如今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你。」

她表情如泣如訴，滿目深情地看著江羨，「你的高考這麼重大的事兒，卻因為阿姨交了白卷，如果我繼續和你在一起，我怕阿姨會讓你陷入更難的境地。」

她這樣顛倒黑白，果不其然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當然知道她的用意。

無非是想讓江羨與我和好，又想讓我背負江羨的責任。

想想也知道，越來越平庸的江羨沒有我給他提供的優渥的生活環境，在周黎黎家地位也會慢慢降低。

看著他們倆一個紅臉一個白臉，我還沒發作，我一直文靜可愛的女兒居然衝上前去，毫不留情地甩了周黎黎一巴掌。

她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清晰：「他自己為了你賭氣交的白卷和我媽媽有什麼關系？他自己為了你離家出走，和媽媽有什麼關系？到底是我媽媽還是你讓江羨變成如今這樣，我相信你自己最清楚！」

江羨怒不可遏，想要對自己親妹妹動手，卻被我的保鏢攔住。

女兒不顧情面，趁機又給了他們倆一人兩巴掌，接著整理了一下裙子才小跑回我身邊，拉住了我的手。

「走吧媽媽。」

我摸摸她的頭發，笑著「嗯」了一聲。

10

女兒的錄取通知書很快就到了。

跟著來的，是清華大學的招生辦主任，以及學校的校長和女兒的班主任。

我在眾人的口中，得知我的女兒江瑜，是今年本市的高考狀元。

女兒薄弱的理科，居然考了近滿分。

我很高興，在全市最大的酒店給女兒訂了升學宴，邀請了女兒所有的同學和親戚朋友，為了女兒的以後，我還邀請了幾位教育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升學宴上熱鬧非凡，每桌的菜品精致又可口。

女兒穿著我給她買的高定旗袍，墨綠色襯得她膚白貌美，半個月的滋補讓她本來學習熬夜造成的黑眼圈和疲憊感一掃而空，她整個人一出來，全場便知道誰是主角。

我身邊的朋友誇獎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寬慰地笑了笑。

這場宴會上，沒有人不識趣地打聽江羨的事，畢竟當初他的離開，我可是毫不猶豫地將公司繼承人和遺產證明全都改成了女兒一個人的名字。

說說笑笑間，宴會廳的聲音突然變小，我向門口望去，卻見到了幾日未見的江羨。

江羨瘦了，身上還穿著當初離開時的衣服，已經被洗得有點變形，他看上去很疲倦，但仍強撐著一副自持的樣子。

他走到我面前，冷笑道：「很得意吧，就算沒有我，還有個傻子為了你的認可廢寢忘食地學習。」

我冷著臉看他，目光不摻雜一絲感情：「江羨，今天是你妹妹考上清北大學的升學宴。」

我側目，發現他的身後站著一臉焦急的周黎黎，周黎黎一手拉著他的手臂，一手提著些菜市場裡面的臨期貨。

發現我看她以後，周黎黎的臉上掛上討好的笑容，她開口說：「阿姨，今天我和阿羨是來參加妹妹的升學宴的，這是給你們買的水果。」

我看著她，目光不變，隻是淡淡道：「不需要，你們可以離開了。」

江羨被我的態度氣得惱怒，他皺著眉指著一旁走過來的江瑜，聲音嘲諷：「怎麼了，現在你有個高材生女兒了就忘了你在我小時候怎麼對我的了嗎？」

「有我這樣一個天才兒子很驕傲吧？」他的表情不屑，「可我高考才零分，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我給過你機會了，隻要你同意我和黎黎，我就原諒你，可你寧願逼迫那個傻子，也不願意低頭。」

他看向江瑜，嗤笑一聲：「你考清北，用盡了全部的努力，挑燈夜讀，累得像條狗一樣。而我這樣的天才，隨便就能上，哪怕我今年交白卷，明年繼續考，仍然可以考上。」

「這就是我這個天才，和你這種廢物的差距。」

我看著他的臉，隻覺得這個孩子越來越陌生，我自認教育失敗，居然養出來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我看著他，剛想開口卻被一聲清脆的笑聲打斷，眾人循聲望去，發現出聲的是我的女兒姜瑜。

江瑜歪著頭，看向江羨，聲音輕快：「可現在，就是我考上了清北，而你沒有。」

「其實你自己清楚，你就算考了，也不會考得過我。」

江羨的表情變得猙獰，就像是被戳穿了一般。

「你高考零分，和媽媽沒有關系。」江瑜一字一句道，「你在逃避，你發現你這個天才居然比不過我這個平庸的人，你害怕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如我，所以交了白卷。哥哥，你的月考成績越來越差，你掉出了精英班還不敢告訴媽媽，你用周黎黎當借口，隻是想掩飾你已經泯然眾人矣！」

「你太自負了，以為自己很厲害。其實你現在，比不過精英班，甚至重點班任何一個人！」

在場的眾人鴉雀無聲。

江羨像被江瑜扇了一巴掌一樣，他的臉氣得漲紅，呼吸越來越急，他抓著周黎黎就轉身離開了，周黎黎一直拽他，臉上的表情很焦急。

周黎黎想在今天讓江羨和我緩和關系，可江羨對我莫名的仇恨和對江瑜的不屑讓我們的親情徹底走向陌路。

我牽住了女兒的手，卻發現女兒在發抖，她的眼眶紅紅，小聲說：「媽媽，我這樣對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寶貝，你做得很好。」

我一直怕女兒太過軟弱，可現如今卻發現她並不如我想得那樣。

升學宴繼續，女兒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在人群中穿梭，和同學們把酒言歡，暢所欲言美好的將來。

我看著女兒，目光幽幽。

今天江羨的添堵，徹底斷絕了我們的母子情。

如果他再對我女兒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他

11

為了證明自己，江羨復讀了。

復讀考試決定了他的班級，可我在學校的朋友卻神神秘秘地對我說道：「江羨去了普通班。」

我聞言愣了一下，江羨水平下滑我是知道的，但是直接從精英班掉到普通班，還是令我震驚。

知曉江羨情況的朋友跟我說了江羨的事情。

江羨現在的處境很是艱難，他本來在周黎黎一家地位很高，畢竟這樣一個天才金龜婿，自然是抱上大腿吃喝不愁。

據我所知，周黎黎的父母不隻有周黎黎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千寵百寵的兒子。

他們指望著周黎黎嫁進我們家，從此吃喝不愁，順便讓江羨這個冤大頭給他們養兒子。

哪曾想現如今願望落空。

金龜婿不僅被有錢的親媽趕出家門，本想等天才考上大學再等他成功帶著他們一家飛升，結果江羨高考零分人盡皆知。

願望落空後，周家父母對待江羨的態度改變了，本來的和顏悅色變成了疾言厲色，江羨在家白吃白喝，成了周家最沒用的廢人，所有人都可以踩在他頭上，周家那個小兒子罵他罵得難聽到整個舊小區的人都知道。

他這樣被我寵愛著養大的少爺是怎麼受得了這種待遇的？無非是和我賭氣，想證明自己離了我天才還是會發光。

他所謂的真愛周黎黎對他也不如從前百依百順，甚至開始和其他混混曖昧。他再也忍受不了，重返學校，打算高考後驚豔所有人。

可現實就是，長時間缺乏學習的他再次回到高三，不會的還是不會，會的也都忘記了。

他自詡天才，可卻心浮氣躁，越學不會就越學不進去，努力了不過一個月，又開始松松散散地學習。

老師不會特別關注一個復讀生，他的缺課班主任並不會出口詢問。

他學不會數語外理化生學，卻學會了抽煙打架。

我再次見到他時，是在家裡小區附近的奶茶店，朋友和我在咖啡廳，我注意到了隔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