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段時間的小葉辭經常是帶著一身傷去上學,細仃仃的小胳膊小腿,布滿青青紫紫的淤痕,丁點兒大的小孩子,三伏天都裹著長衣長褲,不然沒法兒見人。


  葉紅君一直在拼命保護自己的孩子,奈何她與Alpha的體力差距懸殊,離婚過程亦艱難漫長,處處受阻,甚至在成功判決離婚後也一直飽受騷擾。直到那毒蟲為籌措d資以販養吸,蹲了大獄,數年出獄後又因吸d過量猝死,他們母子的日子才徹底回歸了平靜。


  可惜這平靜來得太晚了。


  在遭受過一段時間的虐待後,小葉辭漸漸意識到,自己在正常說話時也時常會因緊張、焦慮等情緒而出現渾身冒冷汗、大腦一片空白等障礙,好像在被人強迫著“背課文”。而這一問題導致的緊張焦慮也在反過來不斷深化、加重這一問題……就這樣,惡性循環形成了。


  長大後,分化成A級Alpha的葉辭擁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在想起繼父時也漸漸不會再感到恐懼畏縮,可交流障礙的問題已是根深蒂固,難以拔除。


  要有效矯正葉辭的口吃,心理方面的治療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對於這一類暴力侵害與虐待,一些自尊心敏感的受害者會傾向於隱瞞,霍聽瀾不確定現在的葉辭是否願意在精神治療師面前揭開這道陳年的瘡疤。


  因此,在葉辭主動向他尋求幫助前,他絕不會向他施加任何壓力。


  ……


  茶室中靜了下來。


  葉辭不敢再逗留,躡手躡腳地正要退開,褲兜裡的手機卻忽然響了一聲。


  ——霍聽瀾給他回消息了。


  午後走廊靜謐,這一響連林瑤都聽得一清二楚,更逃不過高級Alpha的耳朵。


  霍聽瀾疾步走出茶室,葉辭溜出幾步後知道跑不脫,便訕訕地頓住步子,被堵了牆角。


  “還學會偷聽了?”霍聽瀾先是語氣輕快地調侃了一句,以示並不介意,隨即按住葉辭身後的牆用手臂將他圈禁起來,端詳他神色。


  見葉辭臉蛋騰地紅透了,不像尊嚴被刺痛的樣子,他這才放下心,不緊不慢地試探道:“都聽見什麼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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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辭短暫地猶豫了下,抬眸,眼神平和,尋不到絲毫剝開傷疤時的痛苦掙扎,有的隻是坦誠與小貓兒般軟乎乎的依賴。


  “霍叔叔,其實我,我自己也想矯,矯正一下的。”葉辭微微羞赧著,開了口。


  “寶貝兒,怎麼這麼乖……”霍聽瀾溫柔一笑,怕他逞強,斟酌了下,輕描淡寫道,“出席場合之類的情況不用你考慮,你是我的先生,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不想去的地方就不去,不想說的話就不說……明白麼?”


  “和這個沒,沒關系。”葉辭搖搖頭,神情不似作偽,“我一直沒,沒提過矯正的事,也是因為……我以前一,一天都跟人,沒幾句話,我想,想不起來。但是……”他上前一步,環住霍聽瀾勁瘦的腰,歪著頭把臉蛋搭在他肩上。


  這個角度,霍聽瀾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他聽得出。


  “我就是希望以,以後能……沒障礙地和,和您,多說說話。”


  那是微笑著的語氣。


第三十八章 純潔


  “……好。”


  霍聽瀾摟住葉辭, 撫了撫他的頭。


  不知從何時開始,葉辭與他記憶中脆硬易碎的模樣越來越不同了。


  傷痕累累的小樹苗已自傷處吐露新芽,鮮活昂揚。往日遭受的種種屈辱苦難已剝落殆盡, 成了不起眼的泥灰,再也無法傷他分毫。


  溫情在相擁的二人間靜謐湧動。


  可惜,在紳士面具和臉皮一同遺失的霍聽瀾這邊, 溫情持續不過三秒。


  “寶寶,”霍聽瀾退開些,指腹輕輕碾過葉辭的嘴唇, 微笑著謙虛求教道,“這個一般怎麼矯正, 嘴對嘴?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他耍流氓,葉辭猶疑著瞟他一眼,仍老實道:“可能得找專門的機構, 或者心理醫生……”


  霍聽瀾一哂:“好, 我幫你找最好的。”


  葉辭沉默片刻, 睫毛簌簌顫動, 聲音越來越小:“您剛才,其實是開, 開黃腔呢吧……”


  霍聽瀾彬彬有禮道:“對。”


  不以為恥, 反以為榮!


  葉辭:“……”


  一陣寂靜。


  一天到晚被年長的愛人調戲,葉辭不太甘心。他臊得耳垂都要滴血了, 眼睛也不敢看人, 但硬是奮起反撩道:“那,那您試, 試試,嘴對嘴給, 給我治治……”


  像隻用小肉爪嘗試狩獵的幼獸。


  話音未落,就被霍聽瀾擠到走廊牆上。


  “給你嘴對嘴治治,再把舌頭捋一捋……可以嗎,寶貝?怎麼不說話了?……”


  唇碾著唇,不知是誰沾湿了誰,拘纏著難舍難分。


  那淡紅被生生嘬xi成豔紅,微腫著,半小時內見不得人了。


  那根小舌頭也被結結實實地“捋”了十幾個來回,沒靈活些,反倒加倍的笨。


  一吻結束,葉辭掩著嘴巴匆匆溜回房,一句囫囵話都擠不出來了。


  真是不該不知天高地厚,亂撩霍叔叔的!


  本來他是想讓霍聽瀾帶他出去玩兒的,這下得在房裡等嘴巴消一消才敢出去了,好在回來正巧也有事——露臺上晾的那些衣物褥單都該收了。


  除去被罩之類的大件,還有葉辭的睡衣褲以及一條純棉四角的白色……


  全都是霍聽瀾手洗的。


  昨天葉辭腦袋冒煙地應付完霍聽瀾那一通戲弄盤問,羞恥得神志恍惚,回過神時人已經在浴室了,被霍聽瀾按坐在換衣凳上。


  那所謂灑得哪都是的果汁還黏糊糊,湿漉漉的。


  “睡衣都脫給我。”霍聽瀾單膝蹲跪在他面前,斂去戲謔模樣,柔聲道,“我去洗。”


  Alpha的獨佔欲強得毫無邏輯,這些浸飽了香子蘭甜味的物品,別說葉辭在乎,就算葉辭無所謂,他也不可能交給別人洗。


  “我自,自己……”葉辭嗫嚅著。


  霍聽瀾扯他褲腿,體貼道:“果汁不好洗,還是我來吧,我手勁大,搓得幹淨。”


  “不,不是……”葉辭反駁到一半,卡住了,臉蛋爆紅,羞憤又可憐地抿著嘴,攥著救命稻草般死攥著褲子不撒手。


  “聽話,”霍聽瀾溫柔中透著居心叵測,“去衝個熱水澡,剩下的我收拾。”


  “寶貝兒,”見葉辭不肯,他不涼不熱地拋去一句,“和自己先生也這麼客氣?”


  這話說得,好像在埋怨葉辭與他疏遠,葉辭手一抖,遲疑著松開了。


  這一松,腿嗖地一涼。


  睡褲被霍聽瀾抽掉了。


  那手速,真是神偷見了也自愧不如。


  兩條白生生的、跳羚般瘦長筆直的腿死命地並著,葉辭氣都快喘不勻了,扯著睡衣下擺遮擋自己。


  “都給我。”霍聽瀾目光溫良,失笑道,“就是幫你洗個衣服,怎麼弄得像耍流氓似的……乖,寶寶,站起來一下,聽話……”


  結果就這麼半哄半搶地褪下來了。


  葉辭臊得像蒸熟的蝦子,又紅又燙地在更衣凳上蜷成一團。他睡衣下擺夠長,擋得嚴實,倒是看不見什麼,他一手扯下擺,一手捏住霍聽瀾腕子不許他走,顫聲哀求道:“霍叔叔,不,不然就,扔了吧,別洗了……”


  “好端端的東西,沾點兒果汁就扔?”霍聽瀾一哂,將那團棉白布料揉進掌心,臨時給霍氏立了條規矩,諄諄教導鋪張浪費的小先生,“‘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這是霍家家訓。”


  “那我,我自己來,霍家家訓應,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自,自己做’吧?”葉辭掰霍聽瀾的手指頭,想讓他把手掌攤平,霍聽瀾含笑背過手,葉辭就湊上去追他繞在後面的手,那視覺效果就像他主動摟住霍聽瀾,結果被那沒正形兒的趁機嘬了兩口臉蛋,哪裡像在搶東西,根本成了調情。


  “霍叔叔!”葉辭眼睛瞪得圓溜溜,不可置信,似乎想盯穿了霍聽瀾的臉皮,測測它究竟有多厚。


  簡直都有點兒深不可測了!


  “乖乖的,衝澡去。”霍聽瀾扯來一條浴巾讓葉辭包著,撵他去衝澡。


  葉辭走得一步三回頭,留戀萬分,恨不得把那團湿噠噠的玩意兒從霍聽瀾手裡摳出來塞進火箭發射進外太空。


  盥洗室是幹湿分離的設計,淋浴間磨砂玻璃門一擋,看不清什麼,水霧蒸騰,更加朦朧氤氲。


  霍聽瀾取來一身新睡衣放在盥洗臺上,又回房將弄髒的被套之類的大件都拆了下來,還翻出了備用的換上。他在國外留學時雖然也僱了人照料,但到底不比國內方便,因此自理能力不差,換被罩洗衣服都做得來。


  葉辭洗得急,又沒洗頭,兩分鍾不到就出來換好了衣服。


  霍聽瀾捧著一堆湿噠噠的被罩走進盥洗室,把葉辭撵出門外,儼然一副寵愛小先生不讓他幹活兒的樣子。


  葉辭杵在門口,用臉蛋給室溫加熱了好幾度,天人交戰了三百回合,實在沒辦法就這麼回去睡覺,遂鼓足勇氣推開門:“霍叔叔,還是我,我洗吧……霍、霍叔叔!!!”


  “嗯?”霍聽瀾不緊不慢地將那團東西從鼻端移開,按回水池裡,姿態優雅得仿佛他剛剛隻是用餐巾擦了擦嘴。


  葉辭瞳孔地震。


  “您怎,怎麼……!”


  “你說呢?果汁灑了?”


  霍聽瀾輕嘲,索性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闊步走出盥洗室把葉辭往牆角一懟,湊到他耳旁,啞聲道:“那個叫……”


  “……成熟或瀕臨成熟的Omega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才會有。”霍聽瀾垂眼,黑沉沉地盯著他,輕輕地說,“小辭長大了。”


  片刻後,他用指尖將葉辭難為情地撇開的臉撥轉回來,低聲問:“夢見我了?”


  葉辭偏過頭,不敢回憶。


  可霍聽瀾不饒他,一手鉗握住他兩隻手,慢條斯理地拷問道:“夢見什麼了?”


  葉辭扛不住那番拷問,如實招來:“就是夢,夢見您,抱著我了……”


  霍聽瀾不信,逼供道:“還有呢?”


  葉辭咽了咽唾沫,垂著頭,直用鞋底抹地板縫,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招供道:“還親,親了……”


  “還有呢?”


  “後面,沒了。”葉辭頭搖得飛快,老實巴交地保證,“真,真沒了。”


  霍聽瀾知道他不撒謊,訝然失笑:“夢我夢得……這麼純潔?”


  可能是已經被撩得精神錯亂了,又或許是為了給供詞增加可信度,葉辭不知怎麼竟冒出一句:“我,我也不,不知道還能……幹,幹什麼啊。”


  結果就……


  硬著頭皮答應了回去補習Omega衛生知識。


  這課要怎麼上啊!


  葉辭站在露臺上兀自發呆。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自己亂七八糟地腦補了什麼,忽然抬手錘了露臺欄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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