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直播綜藝上，媽媽用我化妝品化妝。

 

我開口嫌棄：「你長這麼醜，用再多化妝品也白用。」

 

媽媽穿上新買的連衣裙。

 

我一臉嘲笑：「你這水桶腰，就不要穿出去丟人現眼了。」

 

觀看直播的網友紛紛對我口吐芬芳。

 

連經紀人都在攝像機後面用口型制止我。

 

而我依舊表情冷漠，看不出半分懊悔。

 

隻是默默拿出手機，播放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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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媽媽平常對我更加惡劣的侮辱和貶低。

 

1

 

原本還在哭訴的媽媽陳素言在聽到錄音那一刻，神色一僵。

 

裡面傳出她無比刻薄的聲音。

 

「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外面勾引野男人嗎？」

 

「依依，你長得這麼醜，出門最好戴口罩，別嚇到別人。」

 

「你這個樣子，有人要你就不錯了，那個六十歲的男人配你剛剛好。」

 

……

 

聽完這些話，不止現場安靜了，連直播間的彈幕也罕見安靜了幾分鍾。

 

隨後，就是鋪天蓋地地刷屏。

 

【這真的是媽媽能說出來的話嗎？對自己的女兒也搞雌競這一套？】

 

【我就說我家依依不會無緣無故這樣，都是陳素言這個壞女人先侮辱人的。】

 

【心疼安依，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一定很壓抑，陳素言不配做媽媽，滾出這個綜藝。】

 

……

 

陳素言終於反應過來，想要擋住攝像機，阻止直播。

 

可是節目組好不容易抓到這樣的爆點，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陳素言看著直播上大家對她的謾罵，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冷漠一笑，這就受不了了？

 

相比之前她對我的謾罵，這隻是九牛一毛。

 

從小到大，我就知道媽媽不喜歡我，隻愛她自己和妹妹。

 

在所有女孩都留長發、穿裙子的年紀。

 

我一直留著短發，穿著破舊寬松的衣服。

 

爸爸偶爾對我好一點，陳素言也會在背後偷偷警告我，讓我離爸爸遠點。

 

我也是在那時候知道什麼是「綠茶」和「狐狸精」。

 

自從爸爸出車禍去世後，陳素言對我的厭惡表現得更加明顯了。

 

甚至在我高考成績過了一本線的情況下，偷偷改了我的志願，讓我讀了大專。

 

如果不是被星探發現成為演員。

 

我的人生早就被陳素言毀了。

 

即使這樣，我依舊將委屈埋在心裡。

 

爸爸在臨S前曾囑咐我，讓我好好照顧媽媽和妹妹。

 

我也在心裡告訴自己：媽媽隻是更愛妹妹，不是不愛我。

 

畢竟在我能夠賺錢後，隻要滿足她和妹妹的要求，陳素言還是會說幾句關心的話語。

 

隻要不撕破臉，起碼我還有家人。

 

但，後來我知道，有些親人，有還不如沒有。

 

2

 

那時候我因為拍戲摔斷腿，在醫院治療。

 

陳素言來看我。

 

第一時間就把我的護工辭退了。

 

「依依，媽隻是覺得護工太貴了，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很多事都能自己做，就沒必要浪費錢了，把錢留給我，我幫你存著不是更好？」

 

說得好聽。

 

在她的認知裡，我就不配擁有這麼好的待遇，我賺的錢全部都應該是她的。

 

陳素言沒多留。

 

很快就推脫有急事，匆匆離開。

 

護工被辭，我隻能自己瘸著腿去乘熱水。

 

沒走幾步，就看到陳素言在不遠處打電話。

 

「你說安依怎麼還不S？如果她S了，她的錢不就是我們的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旅遊團報好了嗎？我們明天就出發，我可不想被抓來照顧她。」

 

不願承認的現實，就這樣赤裸裸呈現在自己眼前。

 

我的心仿佛墜入冰窖。

 

原來我的家人，一直巴不得我早點S。

 

心裡預想的疼痛沒有襲來，恨意逐漸湧上心頭。

 

我終於承認，她們並不愛我。

 

沒人愛我，那我便要更愛自己。

 

至於她們在我身上吸的血，我會讓她們全部吐出來。

 

此時，我正坐在休息室，等著經紀人張姐和導演商量完離開。

 

這是一檔明星帶爸媽遊玩的親子綜藝。

 

我們鬧成這樣，已經不能繼續參加節目了。

 

不過，我參加節目的目的已經達到，能不能留下來不重要。

 

這些年，我通過努力，已經晉級一線演員。

 

陳素言因此蹭到了我的很多流量。

 

這次徹底和陳素言撕破臉，也算摧毀了她在眾人眼裡的「好媽媽」人設。

 

以前她靠這些，通過直播賣貨賺得盆滿缽滿。

 

甚至幫助安玉也進入了娛樂圈。

 

那些導演和制片人，看我的面子，不好拒絕，多少會給安玉一些角色。

 

這次事件鬧得這麼大，大家應該知道我的態度。

 

以後陳素言想用我的人脈做事，基本不可能。

 

3

 

我讓助理買了瓶啤酒，刷手機滿意地看著網友們的討論。

 

陳素言忽然從外面進來，憤怒地看著我。

 

「安依，你居然敢害我？我可是你媽，你有沒有良心？」

 

我挑眉：「你還知道你是我媽？你不說，我都忘了。」

 

陳素言語噎，頓了一下才開口：「我是你媽，無論我對你好不好，你都得受著。」

 

「你現在的做法是大逆不道。除非你給小玉介紹一個女主角，要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看著陳素言，緩緩吐出兩個字：「放屁。」

 

陳素言氣急，拿出旁邊的煙灰缸朝我砸來。

 

我躲避不及，直接砸到我的額頭，流血了。

 

張姐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刻讓保鏢把陳素言拉出去。

 

陳素言一邊被拉走，一邊還在嘴裡罵我。

 

「快，外面全是記者，先處理一下，然後去醫院。」

 

我抬手制止，連血都沒有擦，直接走了出去。

 

記者剛才看到陳素言被保鏢架走的一幕，現在又看到我額前的傷，立刻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而我隻是紅著眼眶，一言不發地進了車子。

 

這時候，什麼都不說勝過一切。

 

果不其然，網上對陳素言的謾罵更加激烈。

 

連帶著找陳素言帶貨的品牌也被罵了。

 

後面陳素言要付的違約金恐怕不少。

 

抵達醫院掛號，我被張姐乖乖拉到等候區坐好。

 

本來我隻想掛一個普通號，張姐直接強硬地掛了一個專家號。

 

工作日，人不多，在等候區沒多久，就輪到我了。

 

我被張姐一邊說教一邊走進診室。

 

轉頭便與一個清冷的目光撞上。

 

我愣住了。

 

對方也是。

 

我沒想到，會與葉墨在這樣的狀態下重逢。

 

4

 

高中時，葉墨曾給我遞過情書。

 

可是被陳素言發現了。

 

她知道葉墨是我們學校的學霸男神，家境也好。

 

第二天就跑去學校，當眾將葉墨侮辱了一番，讓他離我遠點。

 

而我，在陳素言不斷地貶低中，逐漸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狠心讓他別再來煩自己。

 

沒過幾天，葉墨就轉學了，我們再沒有聯系。

 

其實我知道，那時候的我是喜歡的。

 

怎麼會不喜歡呢？那個對其他人都客氣疏離。

 

唯獨會給我耐心講題，在我聽不懂時熬夜給我寫復習資料的葉墨。

 

「請坐。」

 

他的聲音依舊好聽。

 

「怎麼傷的？」

 

張姐搶先回答：「被煙灰缸砸傷的。」

 

葉墨眉頭一皺，走近查看我的傷勢。

 

微涼的指腹觸碰我的傷口，我「嘶」一聲。

 

葉墨低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繼續認真給我傷口上藥，手法更輕了。

 

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不經意問：「葉醫生這麼年輕就當上副主任，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葉墨動作一頓，繼續擦藥，沒有回答。

 

包扎完，葉墨開了一些藥，又說了一些常規的注意事項。

 

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又緩緩開口：「酒也要少喝，喝醉了碰到傷口可能會留疤。」

 

我猜，應該是剛才擦藥時聞到我身上的酒味了。

 

不由勾唇一笑：「這也是醫生對患者的囑咐嗎？」

 

這次葉墨沒有回避，直視我的眼睛，客氣一笑：「當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語氣帶著點賭氣的意味。

 

張姐疑惑的眼神在我們兩人身上流轉。

 

出了醫院，張姐問：「你和剛才那個葉醫生認識？」

 

我點頭：「同學。」

 

張姐緩緩舒了口氣：「剛才看你們的狀態，我還以為是前男女朋友呢。你剛才的眼神也太撩了，還好葉醫生是大帥哥，要不然還真招架不住。」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自卑的安依了。

 

做這一行後，我得到了無數的誇獎。

 

也知道自己什麼角度最好看，怎麼笑可以感染觀眾。

 

不再認為自己配不上葉墨。

 

可是，看剛才葉墨的表現，或許早就不喜歡我了。

 

5

 

坐上車，張姐回公司，我沒有直接回家。

 

讓司機送我去奢侈品專櫃。

 

以前，在陳素言的 pua 下，我雖然賺了錢，卻一直不舍得花。

 

被對家和各大營銷號吐槽最多的點也是時尚品味的問題。

 

現在想來，真是傻到家了。

 

我的錢我憑什麼不能花？

 

我不僅要花，還要大花特花。

 

最終，我和助理都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裡。

 

剛進家門就發現屋裡一片狼藉。

 

陳素言和安玉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吃東西、看劇。

 

看到我回來，安玉隻是瞥了一眼：「姐，家裡這麼亂，我受不了了。你快收拾，我朋友等下要來開派對呢。」

 

沒錯，我努力賺錢養家，陳素言還不讓我花錢請保姆。

 

家裡所有的家務都要等我工作完回來收拾。

 

這個別墅是公司買給我的，陳素言和安玉知道後，第一時間就搬了進來。

 

陳素言眼尖，看到我身後一堆東西，眼睛一亮。

 

「這些是買來給我們賠禮道歉的嗎？」

 

「你媽我也不是一個記仇的人，隻要你買一棟別墅，記在我和小玉名下，再召開一個記者發布會，向我跪地道歉，我就原諒你了。」

 

我無語地看著這個女人。

 

不知道誰給她這麼大的臉。

 

我轉頭對後面的保鏢和助理說：「把她們趕出去，然後東西全部打包扔走。」

 

陳素言和安玉臉色一變，開始S纏爛打，躺在地上不出去。

 

最終還是被幾名保鏢抬出去的。

 

助理在收拾東西，我看到了很多用我錢買的奢侈品。

 

我把這些東西都留了下來，剩下的全部打包扔到外面。

 

陳素言和安玉發現很多值錢的東西沒了，站在門口罵了半天。

 

喊到口幹舌燥才離開。

 

剛出小區，就被大量記者包圍。

 

她們在記者面前狼狽哭訴我的無情。

 

真的是什麼臉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