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甚至我還沒有張嘴，她已經冷著臉搶先開口：「別叫我媽，以後我都不是你媽了。」
說真的，在此前我的確糾結過，要不要跟她打招呼。
但她現在這麼一說，我立馬有了主意。
於是笑盈盈喊了句：「阿姨好。」
我媽聽到後，反而更加生氣了。
她抬起手似乎想給我一巴掌，視線落到不遠處，立馬又堆滿了笑容。
我順著她眼神看向的方向望去，隻見劉小ţū́⁻妤正從教室走出來。
我媽白了我一眼，惡狠狠丟下一句：「真是養不熟的玩意兒。」
說完，已經笑著往劉小妤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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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我媽靠近，身後響起同學的驚嘆聲。
「哇，小妤，你可真幸福，你媽還親自給你送便當。」
「阿姨，你可真疼女兒，要是我們也是你的女兒就好了。」
對此我媽沒有否認，甚至還笑盈盈地招呼，讓她們也嘗嘗她的手藝。
我突然想到，明明我是她的女兒，哪怕在這所高中上了一年學，好像同學們都不知道。
開家長會她不來，因為有別的鄰居找她幫忙。
老師有事找她，她也缺席，在同學眼裡我也好像是沒有媽媽的孩子。
至於我爸，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因為我媽沒有時間顧及家庭，所以這些都成了我爸爸的活。
他除了要上班，還要照料家裡，甚至很多時候都會被我媽要求，去幫助街坊鄰裡。
我爸之所以和她吵架，也是因為上次我生了病，我媽忙著照顧發燒的劉小妤，讓他伺候院裡沒有人照料的老太太。
正是那次疏忽，導致我差點喪命。
08
這樣的場景，其實上輩子上演過無數次。
我媽會來學校，但不是為了我。
她會在事後告訴我，劉小妤沒有爸爸媽媽疼愛，而我爸爸媽媽都在身邊。
所以劉小妤理應得到更多她的關愛。
同學們誤會劉小妤是她的女兒，她沒有否認，我也從來沒有揭穿過。
甚至在內心也贊同媽媽的話，隻要劉小妤開心。我也開心。
可憐的她應該得到媽媽的愛。
可我錯了。
劉小妤在被媽媽寵愛以後日漸囂張，她變得活潑開朗，而我開始沉默寡言。
一次偶然機會，我被同校的女生攔住辱罵。
對方說我是S人犯的孩子，長大以後也是S人犯。
也正是那天起我才明白，原來劉小妤並沒有我想象中那ŧů⁹麼善良。
她不僅謊稱她是我媽的女兒，還告訴大家，我才是S人犯的孩子。
也正是因為這些謠言，我才莫名其妙遭遇到同學們的霸凌。
去食堂打飯的時候，總有一部分人插隊，把我擠到最後面。
連食堂的掌勺大媽在給我打飯的時候，也會刻意地抖一抖。
更不用說其他人的惡言相向。
想到這裡，我猛地停下腳步，接著調轉頭，朝我媽的方向走去。
我媽也看到了我，眉眼裡全是得意，甚至還提高了音量：「小妤，這裡面還有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多吃點。
「食堂還有外面的飯，可沒我做得好吃。」
劉小妤同樣大大方方地喊了聲：「嗯，謝謝媽。」
直到走到她們身邊，我才問了句：「張女士，她喊你媽，我喊你什麼？
「你真要我這個親生女兒喊你阿姨嗎？」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我，又看向我媽和劉小妤。
竊竊私語聲也在這時候響起來。
「怎麼回事？她倆是雙胞胎嗎？可是長得也不像啊。」
「沒聽說過。不過，許星辰她爸媽不是S人犯嗎？聽說坐牢好多年了。」
我媽聞言也格外驚訝，似乎怎麼都沒想到，學校裡的同學，竟然會拿我當成S人犯的女兒。
劉小妤的臉色更加好笑，她局促地捧著便當，低著頭眼神陰鬱。
最後才像鼓起勇氣似的抬起頭笑著看向我：「姐姐，你當然也把媽媽喊媽媽呀。」
我不想再濫好心了。
當即反問了句：「姐姐？我怎麼不知道你那S人犯爸媽什麼時候生了我。
「或者是，這位張女士什麼時候又生了你。」
劉小妤臉色蒼白，通紅著眸子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我這麼說，我媽也當場暴怒起來。
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呵斥：「許星辰！你鬧夠了沒有？」
09
我隻是盯著她，沒有回話。
反而用餘光觀察周圍同學的反應。
她們一個個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接著看向劉小妤的眼神也充滿了恐懼。
竊竊私語聲再次響起，隻不過這次被議論的人，變成了劉小妤。
「什麼，她是S人犯的女兒？不是說許星辰才是嗎？」
「看這樣子，親媽無疑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看再說。」
我媽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說話聲，繼續指責我。
「許星辰，我不是告訴過你，做人要善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妤？」
她還想用原來的一套洗腦我。
但曾經的我，早就S了。
這輩子活著的，才是真正的許星辰。
我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問她：「媽媽，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難道有假嗎？」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掃了一眼劉小妤後，壓低嗓音道：「那你也不該把真相說出來，你知道這樣對小妤會有多大的傷害嗎？」
說著又抓著我的胳膊，想把我往人少的地方拽。
可我隻是一甩，便掙脫開了，連帶嗓音也提高了幾分。
我問她：「媽，是你教育我，做人要誠實，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知道劉小妤可憐，可你是我媽，這是不爭的事實。
「媽，我今天隻是告訴大家真相而已，你幹嗎這麼緊張？」
我媽張了張嘴，百口莫辯。
最後隻能丟下一句：「好、好得很，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會頂嘴了對不對？」
我隻當沒聽見，輕飄飄說一句：「媽，時候不早了，我該去食堂吃午飯了。
「另外，劉小妤，不要再喊我姐姐了，聽起來真的怪怪的唉。」
劉小妤聞言，冰冷的目光掃向我。Ṫů⁴
察覺到這樣的眼神，我的身體瞬間一僵。
重生後的喜悅，險些讓我忘記上輩子的恐怖回憶。
忘記她是S人犯生的孩子，本身基因都比正常人多了份邪惡。
那時候的我不過是因為模擬考試成績好，班主任誇獎幾句，回家後便被她各種挑刺。
我處處忍讓，她卻咄咄相逼。
最後因為我測驗成績好，媽媽順手獎勵了我一支鋼筆而痛下S手。
她說：「許星辰，你學習那麼好幹嗎？你媽又不喜歡你。
「為什麼你爸媽不是S人犯？為什麼你媽那麼好？
「你看，你和你媽就不是一家人，你不配，你應該永遠消失才對。」
她一刀一刀刺在我的胸口，捅進我的腹部，隻想要了我的命。
這輩子我不想再爭這個媽媽，她要，給她好了。
至於今天之所以這麼做，也隻是為了告訴她，我並非她想象當中的軟弱可欺。
也讓她看到，我和我媽的關系已經決裂。
10
上次的事到底還是起了作用。
我不再像上輩子那樣，被同學處處針對，也沒有人再霸凌我，更沒有人私底下議論。
反而是劉小妤真正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爸爸不像上輩子那樣，離婚以後過著碌碌無為的生活，而是有了他的目標。
除了照料我的生活外，他開始經商炒股。
他依舊忙碌，但卻負責，無論再怎麼忙，都不忘了堅持接送我上學。
在他的努力下，我的生活條件也在日漸發生變化。
先是簡陋的出租屋，接著改租中檔小區，最後用賺來的錢付了首付，直接買下一套房。
外出的交通工具也從小電驢變成轎車。
雖然不是豪車，但上下學再也不用坐在小電驢上遭受風吹日曬。
從他跟我聊起的零星得知，他經常炒股，還做了投資，做什麼成什麼，短短一年時間，除開花銷，存款已經接近上百萬。
步入高三這年，他認真嚴肅地看著我。
「星辰，現在爸爸賺多了錢，條件也好了，爸爸給你轉學好不好？
「我知道現在你們已經進入高考衝刺階段，如果轉學可能會對你的學習環境造成影響，但是，爸爸覺得還是有必要轉學，而且爸爸看中的這所學校，教學質量更好。
「況且你們高中的課程已經上完了，接下來全是復習……」
他還在絞盡腦汁，想辦法說服我，我卻一口答應了他。
「好啊，爸爸決定就好。
「爸爸給我挑選的學校，一定比現在這個更好。」
我爸噗嗤一聲笑出來，看得出來他眼神裡有激動。
最後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你明白就好。
「你放心，一切都交給爸爸。你盡管好好學習，大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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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順利地轉了學。
正如我爸說的那樣，這所學校學習氛圍更好。
或許是因為進入高三的原因，同學們除了簡單的學習交流，便是埋頭苦讀。
我也不例外，進入新的學校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我媽和劉小妤了。
這於我而言隻好不壞。
沒有添堵的人，我得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學習上。
可我沒有想到，我媽還是跑來鬧了一遭。
搬進新家那天，我媽特意挑了下班高峰期，等在小區門口。
眼看我爸的車子即將進車庫，她立馬衝上來，擋在了車前，嚷嚷著讓我爸下來。
我爸沒辦法，囑咐我就在車裡，然後下了車獨自應對。
誰知我爸剛下去，我媽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我媽開始各種控訴。
指責我爸自私，不理解自己，甚至還為了這件事才和她離婚。
接著又大肆宣揚自己如何為社會做貢獻，怎麼奉獻自己幫助他人。
說到最後，她感動了自己，哭得稀裡哗啦。
當然了，也不忘了連我一起罵。
她說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明都是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還不理解媽媽。
說別人的女兒都是貼心小棉袄，隻有我像是撿來的一樣。
在所有人眼裡，我媽並沒有做錯。
充其量隻是樂於助人，充其量隻是耽誤了點事而已。
在她委屈的聲音裡，不少人站出來支持她，誇贊她是大好人，控訴我爸爸身為男人太小家子氣。
甚至還有站起來安慰我媽，說我媽跟這樣的男人離了好，離了也不用那麼窩心。
至於我，他們勸她想開，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
她被所有人歌頌，從一開始的委屈，逐漸演變成洋洋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