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對她漸漸敞開心扉，無話不談。

 

親眼看著姚舒玫談戀愛，分手，再戀愛。

 

難過是不假的，但身邊有林語茉陪著，好像也沒那麼傷心。

 

林語茉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相處久了，沒法不動心。

 

高考過後，我有了危機感，生怕大學她會碰到更好的男生，急忙跟她表白。

 

我們在一起了，我很幸福。

 

2

 

創建公司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還是取了「開舍」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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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當是祭奠我無疾而終的暗戀吧。

 

反正，這輩子我和姚舒玫是不可能了。

 

她成了明星，追她的老板很多。

 

而我身邊有了林語茉，我們感情穩定。

 

我開始策劃求婚的事，想象著她驚喜的表情。

 

對於結婚，我很期待。

 

婚後和我想象的一樣，平淡溫馨。

 

多年的相處陪伴，我和林語茉成了最默契的人，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姚舒玫結婚後退出娛樂圈，淡出大眾視線。

 

在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個人時，她又復出了。

 

看得出來，她丈夫的事業出了問題。

 

她參加的那檔綜藝差點夭折時，我還是沒能忍住，出手幫了一把。

 

我不想看到曾經暗戀的人落魄的樣子。

 

她是明豔的玫瑰，理當驕傲盛放。

 

可沒想到，她心理會那麼脆弱。

 

不就是破產嗎，為什麼要輕生呢？

 

她那麼年輕，從頭再來也不晚啊！

 

真是個傻子！

 

我好像鑽入了牛角尖。

 

總是不停地想，如果和我在一起，她是不是就不會做傻事了？

 

越想鑽得越深。

 

這成了我的執念。

 

每年她的忌日，我都會一個人躲起來，不想面對這個世界。

 

這件事折磨了我一輩子。

 

3

 

所以，重生後，我決定彌補遺憾。

 

姚舒玫比我想象得更好追，上輩子準備的那些方案都沒用上。

 

我想，這輩子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讓悲劇重演。

 

學習，戀愛，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

 

感覺比上一世無聊多了。

 

那次體育課，發現自己跟林語茉分在一組，寧願弄傷自己也不敢面對她，我才發覺自己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心虛。

 

我害怕林語茉。

 

因為我拋棄了她。

 

雖然她並不知道。

 

我的心虛和虧欠，讓我連跟她對視一眼都不敢。

 

自從高二開學後，我就下意識躲著她。

 

對不起，語茉，我已經決定跟姚舒玫在一起。

 

你那麼優秀，以後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那天，聽到學習委員告狀，說有人吃了戴天給的零食。

 

本就被他惡心了幾天的我，頓時火氣直冒。

 

誰那麼大膽子跟我作對？

 

可看到被指的那人，我直接懵了。

 

怎麼會是她？

 

她還故意挑釁，當著我的面又吃了一口巧克力。

 

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真特麼可愛！

 

那巧克力是什麼牌子的？她就那麼喜歡吃？要不給她多買點？

 

可是一看到她望過來的眼神，我又心虛了。

 

還是不敢看她。

 

被全班同學注視著，我不能失了面子，隻能幹巴巴放話，讓她放學後留下。

 

擺出要找她算賬的架勢。

 

我哪敢啊？

 

一放學就拎著籃球一溜煙跑了。

 

她見不到我，應該會回家的。

 

在籃球場時，聽到她的那句叫喊：「付邢衍，你不是要教訓我嗎？」

 

我嚇得魂兒都要飛了。

 

我連看她一眼都不敢，哪有勇氣教訓她？

 

連外套都忘了拿，我再次逃了。

 

4

 

這次高考，我沒有上輩子考得好。

 

不過重點大學還是手到擒來。

 

無所謂，上輩子已經體驗過頂尖大學了，大差不差。

 

姚舒玫還是去了那所舞蹈學院，然後拍電影，進入娛樂圈，走了一樣的路。

 

而我，利用重生的優勢，以更快的速度成立公司，再以逆天的速度發展壯大。

 

我比上輩子用更短的時間，取得了更大的成就。

 

公司成立時，我和姚舒玫感情正濃，還是用了那個名字，開舍。

 

和姚舒玫戀愛，跟上輩子和語茉在一起，體驗感完全不同。

 

姚舒玫會撒嬌，會提要求，會耍小性子，會生氣。

 

她性格鮮活，變化多端，時常因為我沒有猜準她的心思而鬧脾氣。

 

要我去哄。

 

時間長了，會有一種疲憊感。

 

尤其是，創業期的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晚上她還非要我陪她逛街。

 

矛盾必不可免。

 

我們爭吵過很多次。

 

甚至分過手。

 

後來又和好。

 

多年來，我們在一起分分合合，為大眾提供了不少八卦話題。

 

終於，她又一次跟我鬧分手。

 

原因竟然是我沒有因為她跟一個流量小生炒緋聞而生氣。

 

她說我不愛她了，不在乎她了。

 

那一刻，我由衷覺得，就這麼算了吧。

 

分手吧。

 

我不知道別人戀愛是什麼樣子，會不會這麼累。

 

兩輩子，我隻談過兩個對象。

 

可我跟林語茉在一起時，明明就很輕松啊。

 

她情緒穩定，豁達通透，很少生氣發脾氣。

 

我們隻是偶爾鬧點小矛盾，真正激烈的爭吵從來沒有過。

 

林語茉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溫柔感，待在她身邊永遠不會覺得煩躁。

 

這些年，我想起她的時候越來越多。

 

5

 

每一次想起語茉，我都會強行把情緒壓下去。

 

這輩子我已經放開了她的手，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我告訴自己，不能打擾她。

 

一邊控制自己不能靠近她，一邊又忍不住去關注她的消息。

 

這些年，我就在這樣的矛盾中反復掙扎。

 

當初高考完，得知她是市狀元，我為她開心。

 

原來，沒有我在，她能考得更好。

 

上輩子，是不是我拖累了她？

 

她沒有選擇財會，而是學了中文。

 

後來更是成了暢銷書作家。

 

她的每一本書我都買來，認真閱讀。

 

我為她絕妙的構思和精彩的文筆而震撼。

 

她天生就該寫小說。

 

我也反應過來，上輩子，她是因為想幫我才選擇了財會。

 

她為我犧牲了那麼多，卻從來不提。

 

今生，沒有我在身邊，她獨自創造了自己的事業，比前世更加耀眼輝煌。

 

我愈發沒臉去見她。

 

隻能把瘋狂的思念拼命壓制。

 

可我感覺到自己已經到臨界點了。

 

一旦有了缺口，那些壓抑的思念之情，會如山洪般噴湧而出。

 

姚舒玫後悔了，放低姿態幾次求和，我都拒絕了。

 

這次，我再也不想回頭。

 

我想，上輩子我家如果沒有發生變故，我如願追到了她。

 

可能，幾個月就分手了吧。

 

白月光就隻能放在心上。

 

一靠近就會幻滅。

 

6

 

以前的班長聯系我參加同學聚會時，我就在老家，但拒絕了。

 

之前去過一次，都是些虛偽的吹捧，沒意思。

 

可是在群裡看到照片，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孔就在眼前，我再也忍不住了。

 

去他的隱忍克制！

 

去他的不打擾！

 

她和我的距離隻有幾公裡。

 

我隻知道, 這一刻, 我就一個念頭。

 

去見她！

 

推開門, 我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沙發處的她。

 

那一瞬, 閘門打開。

 

山洪奔湧而出。

 

我被劇烈翻滾的情緒淹沒, 但表面不動聲色。

 

看到她腦袋一頓一頓的，我知道她困了, 跟班長說可以散了。

 

走之前，我提出合影。

 

她跟別人都拍了合影，跟我也要有。

 

到了酒樓外，我找了個借口，成功讓她坐上我的副駕。

 

她坐上來的那一刻, 四周仿佛煙花綻開。

 

這輩子，這是她離我最近的一刻。

 

她的呼吸近在身旁，空氣裡縈繞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是她身上的味道。

 

我緊張到握著方向盤的手在微微顫抖。

 

把後排三個礙眼的人送到家, 車裡隻剩我們兩人。

 

久違的溫馨感將我籠罩。

 

我開車, 她坐副駕。

 

上輩子最平淡的日常, 卻是我今生最奢侈的幸福。

 

我想, 時光若是永遠停在這一刻該多好。

 

車子開到她家時, 她睡著了。

 

我壯著膽子湊過去, 貪婪地注視她恬靜的睡顏。

 

悔恨像毒藥，啃噬我全身。

 

什麼暗戀？什麼遺憾？什麼執念？

 

我真是個頂級蠢貨。

 

明明最愛的人就在身邊，我怎麼把她弄丟了呢？

 

為了一顆紐扣，我居然把整套西裝扔了。

 

我真該S啊！

 

上輩子的我就是太輕易得到幸福了, 才忘記了珍惜。

 

曾經滄海難為水。

 

林語茉把我的品味養刁了。

 

她給過我最完美的愛情體驗。

 

已經得到過最好的愛人, 我對其他人再也無法將就了。

 

7

 

以前一直保持距離還好。

 

靠近過林語茉，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分開了。

 

花重金買下她的小說版權，隻為了多點靠近她的機會。

 

我提出了她欠我的那頓飯, 成功和她共進午餐。

 

我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

 

聰明的她看出我的意圖, 打斷了我未說出口的話。

 

她說出開舍集團名字的來源，我啞口無言。

 

和姚舒玫那麼多年的糾纏有目共睹，我沒臉再提追她的話。

 

她去了山莊閉關寫作, 我也跟了過去，就住在她隔壁。

 

調查到她很喜歡那裡，去過好多次, 我幹脆把山莊買了下來。

 

守了幾天, 她終於出門。

 

我不近不遠跟在她身後。

 

哪怕這樣遠遠看著她，也能暫時填補內心的空洞。

 

她蹲在地上, 好像不太對勁。

 

藏在大樹後的我開始著急, 要不要送她去醫院看看？

 

機車飛過來的瞬間, 我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

 

醒來時, 受傷的腦袋炸裂般疼痛。

 

我慶幸，還好受傷的不是她。

 

她向我道謝, 我厚著臉皮讓她給我一個機會。

 

她說, 她結婚了。

 

給我看了婚戒。

 

那一刻，我的心破了一個大洞，刺骨的風猛烈灌進來。

 

看著她走出病房的背影，我咬碎了牙齒。

 

管她結沒結婚呢。

 

我無比確定, 自己再也無法愛上其他人。

 

窮極一生，我也還是想要擁有她。

 

那麼，就S磕一輩子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