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後的魚出院後，她為了感謝我，給我點了八個男模。

 

群聊裡的小魚都忙著添亂選妃。

 

鬥魚乖乖：【麻麻，我喜歡那個眼下一顆痣的，清冷憂鬱。】

 

軟萌神仙魚：【我覺得那個壯壯的最好，有安全感。】

 

蘭壽每天都想自S：【那有什麼用，要鼻梁高的才比較厲害。】

 

前男友養的錦鯉也不甘示弱。

 

【麻麻都別選，他們還沒有我爸帥呢！

 

【而且我爸鼻梁更高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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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打字：【你爸怎麼個厲害法？】

 

頂流錦鯉：【我爸……他一晚上可以上一百顆星！

 

【他還可以一口氣做一百個俯臥撐，再做一小時腰部懸空呼啦圈。】

 

蘭壽每天都想自S：【噴不了，這是真的強。

 

【那做你麻麻很有福了。】

 

1

 

我是聖誕節那天被裁員的。

 

公司連顆蘋果都舍不得給，匆匆打發了我。

 

於是，我成了村裡第一批歸家的失業人員。

 

為了挽尊。

 

我跟我媽說自己隻是轉行做博主了。

 

在她的注視下，我做了三天吃播。

 

嘴巴都吃出潰瘍了，也沒人看。

 

我媽忍無可忍：「時愉，你這算哪門子吃播，這不就是回家騙吃騙喝嗎？」

 

她指著我房間那堆拆封了的年貨，越說越氣。

 

「這才三天，你就炫了我一箱砂糖橘，一箱車釐子，一盆炸蘿卜丸子，一盤豬皮凍……

 

「你這吃播才起步，我們家都要被你吃破產了！

 

「真是信了你的邪，把你和年貨放一Ṫṻ⁸屋。」

 

這副嘴臉，簡直跟我剛回家時噓寒問暖滿嘴心肝的那個媽媽，判若兩媽。

 

我媽一聲令下，我的老婆奴爸爸就把年貨全搬走了。

 

吃播事業，卒。

 

我躺回床上，摸出手機。

 

卻誤點進了一個陌生的群聊。

 

鬥魚困困的：【家人們誰懂啊，遊了整整一個月啦！

 

【麻麻把我睡覺的葉子弄丟了。】

 

蘭壽每天都想自S：【那很壞了。】

 

愛吃米飯的泰獅：【嗚嗚嗚，你是一個好可憐的寶寶。】

 

我猛然想起。

 

帶小魚回家時，那片被我順手收起來的葉子。

 

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2

 

我仔細看了看群名——

 

四海魚魚一家親。

 

這是我買魚那天掃碼進的群，順手點了免打擾。

 

直到今天，我才注意到。

 

群裡有 53 位成員。

 

頭像都是各種漂亮的觀賞魚。

 

五彩斑斓的，很多品類我都不認識。

 

而剛剛說話那個「鬥魚困困的」，頭像是條翩然起舞的粉白色鬥魚。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我的魚。

 

一個月前，我從樓下新開的寵物店裡選出了它。

 

我每天悉心照料，魚缸一塵不染。

 

可它遊得越來越慢。

 

看著還瘦了些，原本漂亮的裙擺都好像小了。

 

我本以為是天氣冷了，它也變得懶洋洋的。

 

想著把它一起帶回老家，可能會好點。

 

沒想到。

 

竟然是困的。

 

我心疼極了，趕忙找出那片葉子，放進魚缸。

 

群裡果然有了動靜。

 

鬥魚困困的：【嘻嘻，麻麻把我的葉子床找到了。】

 

愛吃米飯的泰獅：【寶寶今晚可以睡好覺了嚕！】

 

蘭壽每天都想自S：【恭喜你可以不用S了。】

 

暴躁小鸚鵡：【你還是太溫柔了，要是我麻麻敢這樣，我已經把魚缸砸了。】

 

鬥魚困困的：【……】

 

【謝謝家人們……但是我現ťū́ₚ在就睜不開眼了……】

 

愛吃米飯的泰獅：【快睡吧，鬥魚寶寶。】

 

我躡手躡腳走去客廳。

 

小魚果然躺在那片葉子上，裙擺都鋪開了，像是高貴的公主。

 

原來，魚也要躺著睡覺的。

 

3

 

當晚，我就給自己換了身份。

 

養魚主播小愉。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尤其我們勇闖互聯網的人，總得有些噱頭。

 

果然，點進來的人變多了。

 

我把魚缸搬到鏡頭前，展示我的小魚。

 

隻是，彈幕好像很失望。

 

【太好了，是真養魚主播，我們沒救了。】

 

【嗚嗚，不是我想看的那種養魚。】

 

【主播啊主播，你能教我怎麼釣魚嗎？我喜歡薄肌男大，謝謝。】

 

我啞然。

 

直播間的人得不到想要的，來了又走。

 

最後隻剩我和小魚，大眼瞪小眼。

 

房管戳我：【留不住人啊，打打 PK 吧！】

 

可是。

 

我什麼都不會啊！

 

對面精神小伙整整齊齊青海搖，我隻能裝模作樣嗷嗷鼓掌。

 

對面漂亮小姐姐穿旗袍彈古箏，我隻好在線打開鬥地主。

 

每場 PK，我都含恨敗北。

 

一整晚，顆粒無收。

 

去衛生間時，我瞄了眼手機。

 

鬥魚肚子餓餓：【嗚嗚嗚，我麻麻窮得吃不上飯了。

 

【她在直播賺錢給我買魚糧。】

 

愛吃米飯的泰獅：【米飯也很好吃啊，我最愛吃米飯了。】

 

鬥魚肚子餓餓：【一分錢都沒賺到，米飯也是吃不上的。】

 

蘭壽每天都想自S：【你等著，我讓我爸去捧場。】

 

我剛坐下。

 

屏幕顯示：夏深發來 PK 邀請。

 

房管：【快接，這可是頂流！】

 

我手抖著同意，下一秒，一張格外精致的臉進入屏幕。

 

哇！

 

真是那個紅得發紫的頂流小生。

 

直播鏡頭前，他比紅毯精修圖還要帥上三分。

 

我小心遮住嘴角，生怕自己不小心流出口水。

 

直播間人數瞬間從 50 人飆升到了 5 萬。

 

還在不斷上升。

 

我緊張地捂住心口，小心翼翼：

 

「那個，我是個養魚主播。」

 

夏深目露期待：「我也養了魚。」

 

他露出魚缸，裡面是一條無精打採的蘭壽。

 

「我的魚好像要S了。

 

「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它怎麼了？」

 

可，我又不是獸醫。

 

我緊張地抿了抿唇，又低頭看了看群裡。

 

蘭壽每天都想自S：【沒S，但想S。

 

【我爸給我用的這個什麼名牌水水，真難喝啊！】

 

我恍然大悟：「或許你給它換換水呢？

 

「你用的那個水，它可能不愛喝。」

 

夏深皺眉沉思了一下：「還真是，自從我給它換了水，它就更沒精神了。

 

「這還是我朋友推薦的，她家小魚養得很好。」

 

蘭壽每天都想自S：【哼，我又不是那麼難伺候的金波子。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無上萌神蘭壽大王。

 

【這種徒有價格的水我才不喜歡。】

 

我拼命忍住笑，對夏深說：「你先試試吧，說不定很快就好了。」

 

夏深使勁點了點頭。

 

4

 

第二天晚上，我剛開播。

 

夏深就衝進直播間，一口氣刷了 13 個嘉年華。

 

【小愉，我的魚今天果然精神很多，謝謝啦！】

 

他的粉絲們緊隨其後，瘋狂給我刷禮物。

 

我笑得嘴巴都僵了。

 

「感謝老板，感謝夏哥！

 

「感謝各位夏花姐妹的支持！」

 

手機裡消息刷個不停。

 

鬥魚裙擺微髒：【我麻麻是有點諂媚在身上的。】

 

蘭壽每天都想自S：【沒事，我爸很有錢，隨便坑。】

 

暴躁小鸚鵡：【昨天沒看到，不夠的話也可以找我媽。

 

【她不僅有錢，還傻。】

 

鬥魚裙擺微髒：【……】

 

愛吃米飯的泰獅：【鬥魚寶寶，這下你可以吃好多米飯了。】

 

鬥魚裙擺微髒：【我還是更喜歡吃魚糧……

 

【不過米飯也可以嘗嘗。】

 

經過夏深這一系列操作，我竟然上了熱搜。

 

成了營銷號口中的知名寵物博主。

 

我發現群聊裡的魚魚們，可以看到我直播間裡的魚。

 

有問題它們就會在群裡說。

 

這下我有底氣了。

 

直接在直播裡加上了養魚咨詢業務。

 

有清澈的女大提問：「我的魚最近怎麼越遊越慢了？」

 

鬥魚裙擺微髒：【老天奶啊，同病相憐。

 

【想起了我剛跟麻麻回家時，過的那是什麼苦日子！】

 

蘭壽每天都想自S：【這麼粗心的麻麻，竟然有兩個。】

 

暴躁小鸚鵡：【人，就是這樣的。】

 

【他們很笨，不像我們能記住 7 秒。】

 

我臉紅了一下，趕緊發言：「它需要葉子睡覺。」

 

女大恍然大悟：「原來那片葉子，是給它睡覺的。

 

「魚也需要睡覺嗎？」

 

沒眼看。

 

簡直像在照鏡子。

 

我趕緊找理由掛斷。

 

又有位大叔連線，看起來很喪。

 

「我就是碰碰運氣，我老婆說要是我能找到十年前的戒指，就不跟我離婚了。」

 

他唉聲嘆氣：「哎，我把屋子都翻遍了。

 

「十年了，說實話真找不到了，可我不想離婚啊！」

 

這我可真沒有頭緒。

 

還好群聊更新了。

 

軟萌神仙魚：【初來乍到，請多關照。

 

【哎，這個哭的人好像我那每天挨罵的爸。】

 

愛吃米飯的泰獅：【有沒有可能，那就是你爸。】

 

暴躁小鸚鵡：【你爸說要找戒指呢！】

 

軟萌神仙魚：【戒指？

 

【就在我的小房子裡啊，我每天都用它測腰圍。】

 

我抓住重點。

 

「大哥，別哭了，看看你家小魚的房子裡有嗎？」

 

大哥半信半疑，撈起小魚的房子。

 

「戒指！

 

「大妹子啊，你是真神了，還真有！」

 

5

 

群裡聊天不斷。

 

我的直播事業風生水起。

 

除夕那天，連線到了我的前男友。

 

我伸手就要劃走。

 

遲晝反應極快：「別劃，來都來了，打個 PK！」

 

我態度堅決：「不打。」

 

遲晝紅著臉放出撒手锏：「你贏了，我就展示腹肌。」

 

我想劃走。

 

但手指不爭氣，嘴也快：「現在有幾塊？」

 

遲晝老神在在：「你又不是沒見過。

 

「八塊。」

 

彈幕炸了：【主播，你倆有故事啊！】

 

【那都不重要，我要看八塊腹肌。】

 

【我將無條件支持主播小愉。】

 

【這還是我們家那個腼腆的冠軍打野晝隊嗎？】

 

【就是啊，平時對家人們掖著藏著，這會主動要給人家看。】

 

我臉也不爭氣地紅了。

 

在彈幕的推波助瀾中上了頭。

 

可我忘了，遲晝本就是個老六。

 

等我點頭之後，才說 PK 的內容是打遊戲 1V1。

 

呵呵。

 

他一個職業電競選手。

 

面對我一點不手軟，跟我直接三七開。

 

七分鍾速通我三局。

 

腹肌沒看到，臉也是丟光了。

 

我惱羞成怒，匆匆下播。

 

一看群裡，竟然又多了一條魚。

 

頂流錦鯉：【嘿嘿，我爸要追妻火葬場了。

 

【三局單S我麻麻 13 次，情商和戀商都好低。】

 

它麻麻？誰？

 

我嗎？

 

鬥魚裙擺微髒：【那是我麻麻，請你不要到處認麻麻。】

 

愛吃米飯的泰獅：【什麼是追妻火葬場？

 

【魚魚不喜歡火葬，魚魚寄了想要水葬。】

 

暴躁小鸚鵡：【什麼水葬火葬，你想太多了。

 

【人隻想把我們吃進肚子裡，胃葬。

 

【我媽就總念叨想把我一口一口吃掉。

 

【她最喜歡吃大烤魚，肯定也想把我做成小烤魚！】

 

軟萌神仙魚：【補藥哇！

 

【我們長得這麼小，我爸吃的烤鹌鹑，一串趕上我們好幾個。】

 

愛吃米飯的泰獅：【可是……我媽確實喜歡吃牛蛙。

 

【牛蛙也是水裡的，還沒我身上肉多。

 

【嗚嗚嗚，以後不吃米飯了，我要減肥。】

 

蘭壽每天都想自S：【喂，你們但凡有個小學文憑呢！

 

【追妻火葬場的重點是追妻，不是火葬！】

 

頂流錦鯉：【就素就素。

 

【重點是我爸爸要把我麻麻追回來。

 

【偷偷告訴你們，他做夢都哭著求麻麻回來呢！】

 

鬥魚裙擺微髒：【別以為你是錦鯉，就可以跟我搶麻麻了。

 

【你爸爸這樣的大傻春，才追不到我麻麻。】

 

就是。

 

我腹誹。

 

直播把前女友打成 0－3 的男人，誰稀罕！

 

八塊腹肌又咋了？

 

除非現在就撩起來給我看。

 

6

 

零點，遲晝用直播的賬號給我發了私信。

 

【時愉，新年快樂。】

 

我遲疑了一下，想著要不要回他。

 

他又發了新的：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菜。

 

【用不用我帶你？

 

【我看你都玩七年了，還沒上過百星。】

 

呸呸呸。

 

我又不是職業選手，菜點怎麼了！

 

我直接退了出去。

 

再也不理他。

 

整整一個春節，我都窩在家裡直播。

 

靠著群裡的小魚們，我仿若神棍在世，每天禮物不斷。

 

有些不信我的人，看得多了，也信了。

 

【雨神都有了，多一個魚神也不多。】

 

【這麼冷門的賽道，也是讓你找到了。】

 

【管它科學玄學，兩眼一睜就是看。】

 

我算了一下，直播竟然比之前上班賺得還多。

 

意外煥發事業第二春。

 

我媽對此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