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拿著我的作業氣勢洶洶地S到桌前:「青青,你的作業準確率不到 70%,快跟我回去,把錯題改了。」
小姨忍不住站起來,想把媽媽拉走:「今天青青過生日,有事回家再說。」
「哼,我現在就是來帶她回家的。」
媽媽擠開小姨,生氣地撲過來拽我,安寧和佳恩試圖求情:「阿姨,青青還沒吃生日蛋糕呢,等她吃完蛋糕再回家行嗎?」
媽媽看了一眼桌角四寸的小蛋糕,氣不打從一處來,她冷笑著把蛋糕砸在地上,又拿起口紅和發夾,語氣輕蔑:「整天把心思花在這些沒用的東西上,難怪英語隻能考 139.5。」
我意識到她下一步會做什麼,強忍著眼淚懇求:「媽,我馬上跟你回家,請你把禮物還給我。」
「青青,這種禮物,隻會害你。」
媽媽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朋友送我的生日禮物丟進滾燙的鍋底,安寧和佳恩不知所措地看向我,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仿佛自己也被投入了油鍋,馬上就要S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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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倒抽一口氣,憤怒地把我媽從桌前拖走:「姐,今天是青青 18 歲生日啊!」
「我早就說過,她沒資格過生日!林曉婷,你管好自己的女兒,青青的事輪不到你管!」
媽媽將小姨推到一邊,不容置喙地拉起我,我不願讓小姨和朋友們難堪,任由媽媽帶著離開了海底撈。
一路上,她喋喋不休地責怪我不該為了過生日而敷衍作業:「青青,你以為你敷衍的是我嗎?你敷衍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人生?
難道 18 歲的人生,除了學習就不能有其他任何事了嗎?
我靠著車窗,疲憊到一句話也不想說。
小姨怕我難受,晚上特地帶了塊蛋糕來看我,但我異常平靜,沒有哭也沒有鬧,機械地在抄寫錯題。
屋子裡除了筆尖發出的聲音,就是我媽的碎碎念:
「這幾個字母寫得不端正,整段都重新抄一遍。」
「高考的時候字跡工整能加印象分,你以後會感謝媽媽的。」
「青青,把背挺直,別一副懶散的樣子,現在辛苦一點,未來才能幸福。」
即便我沒有任何回應,她仍然說個不停。
小姨露出無語的表情,輕輕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肘:「青青,我陪你和你媽談談吧。」
我搖頭,S氣沉沉地笑了笑:「小姨,別折騰了,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8
熬到初八,高三提前開學。
我媽照例開車把我送到學校前門:
「青青,晚自習後記得讓蔡老師給你講一下那兩道大題。」
我乖巧地點頭,走向教學樓,步伐比平時還要輕快。
離開媽媽的視線後,我迅速從後門離開學校,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高鐵站,買了發車時間最近的高鐵票。
因為我已經年滿 18,一切都十分順利。
其實初四那天,我就計劃了這次宣戰。
我知道,如果再不進行有效反抗,自己遲早會被媽媽逼S。
事實上,這些年反抗的念頭從沒斷過,我曾在腦海中預演了幾千幾萬次逃離我媽的場景,也一直在偷偷攢獎學金和零用錢,為的就是今天。
我要做不聽話的壞女兒,離家出走去看海,去騎共享單車,去瞧瞧網吧和咖啡廳,去體驗媽媽不讓我拍的藝術照……
哪怕隻有一天的時間。
我猜大約 8 點半,班主任會打電話向我媽詢問我怎麼沒來上課,我媽必定會打開電話手表的定位,如此她就能發現我壓在手表下的字條。
【媽,我是人,不是你手裡的提線木偶,也不是學習的機器,我想休息一天,你們不用找我。】
我很確定,媽媽會大發雷霆,因為這一次,我不僅做了讓她丟盡臉面的事,還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
9
但我不想浪費時間再去想象媽媽的反應,走在自由的風中,我快樂得像逃出鳥籠的小鳥。
每走一步都歡喜無比,不用再擔心有人數落我走路的姿勢不對,也沒有人催促我走快一點,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裡的空氣,馬不停蹄地去實現自己的願望清單。
在甜品店裡狼吞虎咽時,有位阿姨好心地提醒我:「小妹妹,你不用吃這麼快。」
我愕然,才發現即使我在另一座城市,媽媽對我的影響仍像夢魘一樣如影隨形。
我害怕下一刻她會像以前一樣從門口衝進來,奪走我的蛋糕,問我為什麼浪費時間在這裡吃垃圾,然後強行將我拖回家學習。
但幸好,直到我吃完所有蛋糕媽媽都沒有出現。她和小姨找到我時,我正在公園的湖邊拍藝術照的外景。
初春,天氣微涼,我穿著心心念念的旗袍,低垂眼眸,想象自己是意氣風發的林徽因。可突然,我媽像獵豹一樣撲向我,她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響亮的耳光和她惡毒的話語瞬間將我拽入深淵:
「何青青,你穿成這樣,想勾引誰?」
我捂著發燙的臉頰,眼眶裡溢滿眼淚。
我不想勾引誰,我隻是想留下 18 歲的影像,為什麼媽媽要把我想得這麼壞?
不等我辯解,媽媽就上手來扯我的旗袍,邊扯邊用最難聽的話咒罵我:「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這個騷貨,丟人現眼!」
小姨奮力阻攔,無奈她根本拉不住憤怒值爆表的我媽。
害怕旗袍損壞的攝影師急忙上前,他倒是拽開了我媽,但媽媽也把怒火燒到了他身上。
「你跟我女兒什麼關系?是不是你騙她離家出走的?」
「你這相機裡是不是有我女兒的照片,快把相機給我!」
「不給?你憑什麼不給?我女兒還是學生,你騙她不得好S!」
媽媽瘋了似的搶奪攝影師的相機,爭執中,價值數萬塊的相機「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這徹底惹惱了攝影師。
他拽住我媽,讓助理報警。
我媽卻依然高聲控訴著攝影師勾搭高中生,言語難聽至極。
我看著眼前這個肆意造自己親生女兒黃謠的女人,全身都在發顫。
甚至想,不如就跳進湖裡,結束這一切。
但那時吃瓜群眾已經圍住我們,不少人還拿出手機錄像,小姨怕我受影響,給攝影師留了電話,匆匆將我拽出人群。
出租車上,她和我都沉默了很久。
最終是我先開的口:「小姨,能給我爸、外公外婆、舅舅打個電話嗎?讓他們來你家,我有話想跟他們說。」
10
回到小姨家時,爸爸和親人們已經等在客廳裡。
外公外婆聽小姨說了我逃課的緣由,同情地寬慰我:「青青,再熬幾個月,等你考上大學就好了。」
我看向爸爸,他對我很失望,但他的情緒比媽媽穩定:「青青,以後不能再這樣任性,老師、家人們都很擔心你。」
我動了動唇,鼓起勇氣和他商量:「爸,我想住校。」
「住校?」
「嗯,最後幾個月,我想安安靜靜地準備高考。」
爸爸皺起眉:「你從沒住過校,萬一成績退步了怎麼辦?青青,你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就不會被你媽影響了,她其實也是為你好。」
「為你好?姐夫,我姐讓你少吃肉多吃菜,讓你每天吃飽飯下樓跑步不也是為你好嗎?那你還跟我姐吵什麼?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讓我姐尊重你,那你們有尊重過青青嗎?」
小姨氣不過,站到我身邊支持我:「姐夫,我相信青青在高考前提出住校,是她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爸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態度依然堅決:「不行,你媽不會同意你住校的。」
「爸,我是媽媽一個人的孩子嗎?」我深吸一口氣,說出埋藏在心裡多年的話。
「爸,我出生第 3 天就因為黃疸進了保溫箱,媽媽說雖然情況不嚴重,但你每天下班都會繞到醫院去看我,即使護理室拉上了簾子,你也會扒在窗戶上,透過簾子間一點點的縫隙尋找我的身影。那時候,你隻希望你的女兒睡得好,吃得好,我每天奶量增加一點點都會讓你高興半天。」
「兩三歲時,我比較安靜,喜歡一個人玩玩具。你和媽媽又怕我是自閉症,想著隻要我能正常說話走路就好。後來我上了學,你們卻不再要求我健康長大,你們開始攀比,開始焦慮,別人的孩子報英語班、奧數班,你們就給我也報,但那時候我才 5 歲啊。」
「爸,你沒發現嗎?我的童年在 5 歲那年就結束了,你們再也沒帶我去過遊樂園、動物園,所有假期我們一家都在一個培訓班和另一個培訓班之間穿梭。我每次跟你們說累的時候,你們隻會給我講一大堆道理,嚇唬我如果考不上好大學,以後撿破爛更累。爸,高三啊,我考進重點班前 5 名真的很不容易了,但在你和媽媽心裡,我隻能當乞丐撿破爛,你們不覺得好笑嗎?」
「你們天天逼著要我進步,說別人能考 700 多分,為什麼我不能?我真的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就像你回答不了為什麼小明的爸爸開 50 萬的奧迪,但我們家隻有一輛 13 萬的雪佛蘭。」
「爸,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寧願去撿破爛也不願繼續被你們逼著學習!如果你不讓我住校,我會瘋掉或者S掉的……」
11
房間足足安靜了兩分鍾,所有人都在等我爸的回答。
我爸卻隻是說:「青青,你不用嚇唬我們,住校的事等你媽回來我再跟她商量一下。」
我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18 歲的我,真的很難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小姨突然冷笑了一聲:「姐夫,你是不是以為青青很乖,今天離家出走也隻是一時衝動,隻要你和姐姐開導開導她,她又會變回那個乖巧懂事的學習機器?」
「你知不知道在家長的高壓高期待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會暗藏很多心理健康危機,某一天暴發的話隻會帶來更大的破壞力。」
「今天青青的外公外婆也都在這裡,你可以問問他們,當初他們用衣架逼我學習時,我都做了些什麼。」
小姨說她初二那年,外公外婆像打了雞血似的開始抓她的成績,他們覺得小姨的英語還有很大的提分空間,每天逼小姨背單詞,完不成任務不許睡覺,有一次小姨背著背著睡著了,被外婆用衣架抽了一頓。
他們不允許小姨偷懶,因為在小姨之前,為給舅舅買分,成績優異的我媽放棄讀大學去工廠打工了。可舅舅實在是個學渣,高一就讀不下去了,外公外婆隻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小姨身上。
「我有幾斤幾兩自己知道,骡子不會因為被衣架打幾下就變成千裡馬,鳳凰也不會因為睡了幾分鍾就退化成山雞,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當父母的人就是不懂。」
挨了打的小姨變得很叛逆,她索性和外婆對著幹,丟了書本,上課睡覺,放學就去網吧,被教導主任抓了好幾次,她就一句話:「破罐子破摔。」
後來,外婆費力把她送進一所普通高中,小姨卻一如既往地排斥學習,她認識了一些社會上的朋友,跟著他們混酒吧。前兩年過得渾渾噩噩,直到高三時,小姨的朋友在酒吧裡出了事,她才醒悟,重返校園。
「姐夫,不要以為青青很乖不會反抗你們,你們若真把她逼到絕路,她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這麼理智地跟你商量說她想住校了,別到時候出了事,你們後悔莫及。」
爸爸隱隱有些觸動,外公外婆和舅舅想起當年的小姨,亦是心有餘悸,他們紛紛勸爸爸:「青青讀書一向自覺,住校有老師管著,也不會有大問題。她今天離家出走,以秀雲的脾氣肯定要鬧騰好幾天,反而影響青青學習。」
「是啊,隻要青青保證住校期間成績不退步就行,若是退步,你立馬接她回家也可以嘛!」
我覺得希望來了,主動承諾第一次月考一定會考個好成績,以證明住校更有利於我學習。
爸爸望著我發紅的眼眶,終於松口:「我同意也沒用,你媽會去學校鬧的。」
「爸,隻要你願意幫我申請住校,我自有辦法搞定媽媽。」
12
以往外公外婆到泉城過年,都是舅舅和小姨送他們回老家,今年隻要舅舅和小姨說有事,那媽媽必然得承擔起送外公外婆回去的任務,到時候隻要外公外婆輪流裝病,就能暫時把媽媽留在老家。
拖一個月,應該能行。
但我提出這個想法時,外公外婆卻猶豫了:「秀雲那脾氣,如果知道我們幫著你騙她,肯定連我們一起罵。」
「你們不該罵嗎?如果不是當初你們重男輕女,不讓姐姐讀大學,她現在會這麼魔怔地逼青青嗎?」
小姨的話讓外公外婆紅了臉,他們試圖找補:「好吧,那就按青青說的試試,這麼好的孩子,萬一真被秀雲逼瘋也太可惜了。」
外公外婆的愧疚,讓我意識到自己多年來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源於無形中背負了我媽的痛苦。這是一種母女之間深刻的血緣牽絆,也是一種兩代人因觀念與命運的巨大差異而產生的撕扯之痛。
我也曾共情我媽,她有太多不容易也曾經遭受過太多原生家庭的傷害,才會給我如此自私的愛,她看到我時或許想到的是當年成績優異的自己,她把我當作夢想的延續,所以不容許我失敗。
可我終究不是她,做不到百分百完美,而一旦出現不完美,我媽就會情不自禁地謾罵指責我。
但她是我媽,我又還是個學生,根本逃無可逃,隻能盼望著有一天,自己聽話一點再聽話一點,等媽媽幡然醒悟時,我們還能做一對相親相愛再也沒有爭吵傷害的母女。
這種病態的母女關系持續到今天,我受到的傷害越來越重,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那些傷口就像陰雨天裡的疤痕,即使愈合也時時刻刻在折磨著我。
終於,我無法繼續背負媽媽的情緒,不願再與她保持思想一致,我知道她會因此失望傷心,但結果總比我們一起陷在共生絞S的漩渦裡窒息而S要好得多。
在親人們的輪番勸說下,爸爸終於決定帶我去學校申請住校,小姨心疼地抱了抱我:「青青,你做得很對,不要怕麻煩家人,在你有足夠的能力對抗你媽之前,我們都是你的護盾。」
我也用力地抱了抱小姨,如果沒有她,或許我早已用不理智的方式報復我媽了。
13
第一周,事情和預想中一樣順利。
第二周,媽媽半夜闖進了我的學校。
她在樓底下大喊大叫,要把我帶回家:「何青青,你給我滾出來!」
「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回家,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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