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

一個月，剛好把婚離了。

 

哪怕以後不在一個世界，也不想再有任何牽連。

 

會髒了我回家的路。

 

第二天一早。

 

我和秦許去了民政局申請離婚。

 

沈彤陪他一起來的。

 

一路上沈彤都挽著秦許，親密無間，惹來周圍人嘲諷的議論聲——

 

「現在小三都這麼明目張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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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要臉！」

 

「小三又老又醜，男人眼瞎嗎？眼瞎好，大好的姑娘，別糟蹋了。」

 

沈彤聽到自然不樂意了：「你們亂說什麼，她才是小三！是她搶走了我老公，現在不過是還給我而已！」

 

「髒東西了你還要？」周圍人更諷刺了，「你是垃圾回收站嗎？」

 

「你們！」沈彤氣得臉都綠了。

 

我在旁邊隻覺得好笑。

 

還覺得，這個世界果然清醒的人居多。

 

我和秦許的離婚申請辦得很快。

 

從民政局離開時，秦許隨口問了我一句：「住哪裡，我送你？」

 

「秦許，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逛街嗎？」

 

「我隻是看看順不順路……」秦許勉強解釋。

 

「不順路。」

 

我丟下一句話，離開了。

 

以後，都不會順路了。

 

8

 

距離離開這個世界還有三十天。

 

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從來沒有享受過這個世界。

 

剛開始那三年一直盼著回家過得渾渾噩噩，後來這十年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秦許和他的一雙兒女身上，從來沒有過自己的生活。

 

挺不值。

 

所以最後這段日子，我想放縱一下。

 

當晚，我就去了本市最大的夜場。

 

點了三個男模。

 

刷的是，秦許的卡。

 

平時家裡的開支都是我在負責，為了方便，秦許給了我一張副卡。

 

但以前我從來沒有亂花過。

 

錢都用在了這個家裡，沒給自己添過什麼。

 

今晚正和男模喝得高興。

 

房門被人推開。

 

我不耐煩地看了過去。

 

看著秦許黑著臉走進來：「沈甜，你倒是能耐了！用我的錢點男人？！」

 

看清楚裡面之後，眼睛都瞪圓了，「還、三、個！」

 

「關你什麼事兒？」我懶懶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和男模喝酒。

 

「跟我走。」秦許蠻橫地拉我離開。

 

我用力甩開了他。

 

秦許不相信地看著我。

 

以前我從來沒有反抗過他。

 

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一隻軟軟糯糯的小綿羊，沒有脾氣，沒有性格。

 

隻會圍著他們一家人轉。

 

「離婚後你不是要分我一大筆錢嗎？這個月我花的錢，你扣出來就行。」

 

反正最後，我一分錢也帶不走。

 

秦許沉默了半晌。

 

聲音輕了些：「別鬧了，跟我回去。」

 

「你覺得我是在鬧嗎？」我有些好笑地看著秦許。

 

「否則呢？」秦許冷然，「就算我們離婚了，你也沒必要這麼自甘墮落。」

 

「這叫自甘墮落？這不叫享受生活嗎？」

 

「沈甜，就算你做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秦許根本不聽我說了什麼，「你真的沒有必要，把自己毀了。」

 

我還沒反駁。

 

秦許又說道，「也別自作聰明地以為，這樣可以讓我吃醋，甚至讓我後悔，不可能。」

 

我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反問道：「那你現在來這裡做什麼？」

 

「我……」秦許頓了一下，「看在你是沈彤妹妹份兒上，來好心提醒你。」

 

「呵。」我笑得不屑一顧，「沈彤都沒有來提醒我，你來做什麼？」

 

「沈甜，你別好賴不分！」秦許氣急敗壞。

 

「趕緊走吧。」我催促著他，「我聽到你的提醒了，放心，我就算過成什麼鬼樣子，也不會來纏著你！」

 

秦許咬牙看著我。

 

看我無動於衷，他狠狠地丟下一句話：「沈甜，你最好別後悔！」

 

我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9

 

當然，這樣的好日子也沒有過幾天。

 

副卡突然就刷不起消費了。

 

明顯是秦許把卡給凍結了。

 

好在系統給力，很快就給我把錢補上了。

 

但不多。

 

足夠一個月生活。

 

系統說，大頭在我原來的世界。

 

我就滿懷期待地等著我離開的這天。

 

然後一天無所事事地，打遊戲刷短視頻，也會偶爾看看，我姐發的朋友圈。

 

我姐主動加的我。

 

我其實不想加的，但鬼使神差，還是通過了。

 

我們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看著她每天早中晚變著花樣發朋友圈——

 

【分別十年，老公還是一如既往地愛我。】

 

附一張，秦許為她做早餐的圖片。

 

【男人這種生物真的好奇怪，大中午的，腰都要斷了……】

 

附一張，她躺在床上，露出光臂，面色紅潤的圖片。

 

【兩個孩子都爭著給我倒水，一碗水都要端不平了……好愛我的兩個寶，果然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附一張，秦可軒和秦可心抱著她的圖片。

 

……

 

要說沒有被我姐刺激，也有點自欺欺人了。

 

不過漸漸，我都放下了。

 

看著他們一家子的相親相愛，也隻能暗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過去了半個月。

 

我突然接到了秦許的電話。

 

他口吻中帶著些不耐煩：「沈甜，你把我那條寶格麗的藍條紋領帶放哪裡了？」

 

「第三個抽屜第四排第二格。」

 

掛了電話，秦許又打了過來：「我那塊百達斐麗呢？」

 

「第五個抽屜，第三排第一個。」

 

掛完電話，又打來：「我之前定做的傑尼亞黑色西裝……」

 

「秦許，我現在不是你妻子了，你妻子是沈彤。你能問她嗎？」我實在不耐煩了。

 

「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秦許不爽地說道。

 

「那我就該做？」我冷諷。

 

「我急著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我不想和你廢話……」

 

我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也不想聽他廢話。

 

沒過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我直接冒火了：「秦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就該是你的免費保姆嗎？」

 

那邊好一會兒才開口：「可心媽媽，我是可心的老師，今天家長會，你怎麼還沒來？」

 

「我現在不是秦可心的監護人，家長會你給她爸爸打電話吧。」

 

「秦先生沒有接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說了一串電話號碼：「你打這個電話吧，她親媽。」

 

掛了電話。

 

秦可軒又打了過來。

 

這一家人，真是算準了時間。

 

「小姨，你看到我那雙限量版的 AJ 聯名款球鞋嗎？」秦可軒急匆匆地說道，「今天我要去打籃球比賽，找不到鞋了。」

 

「鞋架第六往右第五雙。」

 

掛了電話。

 

秦可軒又打了過來：「小姨，我的束發帶呢？紅色 LV 的那個？」

 

「你房間第三個抽屜裡。」

 

「小姨……」

 

「秦可軒，以後有什麼事情找你媽媽，我不是你的保姆。」

 

掛了電話，我直接把秦許、秦可軒和秦可心的手機號，拉了黑名單。

 

當天晚上，我姐發了朋友圈——

 

【笑哭！給女兒開家長會居然迷了路，親親老公放下國際會議來接我，還把兒子的籃球比賽給忘了……還好他們都不嫌棄我笨。】

 

我無語。

 

人蠢還挺驕傲。

 

10

 

三十天離婚冷靜期那天，我一早就去了民政局。

 

等了半上午都沒見秦許來。

 

正準備給他打電話，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是秦許的聲音：「你把我拉黑了？！」

 

「嗯。」我大方承認。

 

「沈甜，你不想離婚就明說，何必耍這麼多花樣！」

 

所以秦許覺得，我拉黑他隻是為了不想離婚？！

 

「我現在在民政局，等你兩個小時了。」

 

「……好，我馬上過來！」

 

半個小時後，秦許來了。

 

這次沈彤沒有陪他。

 

估計上次吸取了教訓，不想自討沒趣。

 

秦許看到我那一刻，有些驚訝。

 

但也什麼都沒說，一起走進了民政局。

 

離婚手續辦完。

 

我拿著離婚證走得很快。

 

「沈甜。」秦許在後面叫我。

 

我沒搭理。

 

他一把拉住我，「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做了什麼？」

 

「你何必裝出這麼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秦許不爽地問我。

 

此刻我才正眼看向秦許。

 

看到他裡面的白色襯衣都是皺的。

 

秦許是一個特別講究的人，絕不會穿沒有燙平的衣服。

 

當然，這些也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內。

 

我淡淡地回了句：「合格的前任，就跟S了一樣。」

 

秦許被我懟得說不出話來。

 

「而我，會成為最合格的那一個。」

 

系統已經和我確定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

 

選了一個良辰吉日。

 

下午四點四分。

 

回到家後，洗了澡，還換一身衣服。

 

等著S遁。

 

【宿主還有什麼遺願嗎？】系統問我。

 

【沒有。】

 

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留戀。

 

【那我帶宿主離開了。】

 

【好。】

 

身體突然一陣錐心刺骨的痛。

 

像是，全身都裂開了一般。

 

不知多久。

 

我終於感覺到自己身體輕了很多。

 

我飄在了上空，看著「我」的屍體毫無血色地躺在床上，詢問系統：【可以走了嗎？】

 

【呃……】

 

【怎麼了？】我緊張。

 

【按理，宿主脫離攻略者的身體，就應該回到你原來的世界身體裡，但不知道為什麼，你還在這裡，飄著……】

 

【？？？】這不是我該問的問題嗎？！

 

【宿主你放心，我肯定能送你回去的，你先飄著，我去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你要不要聽聽你都說了什麼？！】

 

【我一定盡快回來。】

 

【喂！】

 

系統跑了。

 

我不但沒能順利回家，還從人變成了鬼。

 

沒來得及傷感，一道白光一閃。

 

在我以為我要回去那一刻，突然來到了秦許的別墅。

 

我看著秦許拿著離婚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家裡沒看到我姐。

 

秦可軒和秦可心也在上學沒有回來。

 

秦許坐了很久。

 

然後，電話響起。

 

11

 

秦許看了一眼：「彤彤。」

 

「秦許，離婚證辦理了嗎？」

 

「嗯。」秦許又看了一眼證件。

 

「那就好。」我姐微松了口氣，又說道，「秦許，副卡沒錢了，你能把額度開高一點嗎？」

 

「一個月一百萬的額度都不夠嗎？」秦許不理解，「以前沈大家後去’胡;巴 士‘ 看甜一個月才十萬都有餘，還要負責一家子的吃喝，現在一百萬你自己零用都不夠？你做什麼了？」

 

「秦許，我為了你拋棄了我原來世界的父母，你連一點錢都舍不得給我花嗎？」我姐說得可憐兮兮，「終究是我錯付了嗎？」

 

「我沒說不給你錢花，你總得告訴我，你把錢用什麼地方了嗎？也沒看你買房買車！」

 

「我……我去做了一些投資，我也想賺錢，不想讓人覺得我什麼都靠你。」我姐聲音中帶著難受。

 

「你做什麼投資，我可以幫你看看，現在投資不容易……」

 

「你幫我看了，不又是在靠你嗎？我不想靠你。」

 

「彤彤……」

 

「再給我五十萬，五十萬就夠了。」我姐懇請道，「秦許你相信我，好嗎？」

 

秦許終究是拒絕不了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