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板陪女友出國度假的第二天，我按掉八點半的鬧鍾，囂張地準備再睡一個小時。

 

笑S，老板不在，誰早上起得來？

 

正準備再次進入夢鄉，眼前突然飄出了彈幕：

 

【沒長嘴的顧思遠，又把女主氣跑了！】

 

【這下好了，放著美人不抱，回去和工作孤獨終老去吧！】

 

【顧思遠的員工還在仗著老板不在睡大覺呢！】

 

【還睡，查你們來了！】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二話不說就是狂奔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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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沒有時間驗證這些奇怪的彈幕真假。

 

我賭不起失敗的代價。

 

下樓後猛打電瓶車電門，半天沒有反應，才發現昨天下班太高興了，電瓶車沒充電。

 

整這S出！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邊在小區門口的犄角旮旯處找到一輛共享單車蹬起了風火輪，一邊在工作群裡發消息：

 

【一級警報，老板還有十分鍾到達公司。】

 

【請大家警惕！】

 

半夢半醒的同事們紛紛回應：

 

【哈？老板不是爽休半個月嗎？這才第二天，不可能回來的啦。】

 

【老板還在摟著老板娘聽著馬爾代夫的海浪聲美滋滋睡著呢。】

 

【看給孩子嚇的，做噩夢了吧？】

 

【此時不睡，更待何時？我準備躺到九點半再起床。家人們，你們呢？】

 

呵。

 

我按掉了手機。

 

睡睡睡。

 

你就美美睡著吧。

 

不聽姐妹言，吃虧在眼前。

 

別說姐妹不仗義。

 

2

 

趕著綠燈的尾巴飛速穿過馬路。

 

一個漂亮的甩尾把共享單車停在了公司樓下。

 

喘著粗氣踏進了公司。

 

下一秒，便看到老板尾號 666 的法拉利停在了公司門口。

 

我趕緊按掉了電梯門。

 

隻要老板沒在公司門外看到我，我就是沒遲到的兢兢業業的好員工。

 

在工位上擺好姿勢後，老板的腳步聲漸近。

 

低沉的聲音自我背後響起。

 

「褚緲，怎麼就你一個人？」

 

「已經九點十分了，其他人呢？」

 

我汗毛聳立，吞吞吐吐：「老板早，我剛剛一直在忙著回復郵件，沒注意到其他人去哪裡了……」

 

顧思遠冷笑一聲。

 

坐在辦公椅上轉到了電梯門口堵人。

 

電梯抵達的聲音響起。

 

倒霉同事撞上了顧思遠的槍口。

 

「老板早！老板度假回來啦？老板娘還滿意嗎？」

 

彈幕再一次浮現：

 

【瞧瞧這不會說話的倒霉孩子。】

 

【霸道總裁怒氣值 90%，自求多福吧！】

 

顧思遠的聲音更陰沉了：「怎麼著？不滿意的話你去陪老板娘？」

 

倒霉同事瘋狂搖頭，撇清關系道：「不敢不敢，公司誰人不知老板娘愛您愛得S去活來……」

 

顧思遠滿意了些，轉開椅子放他進來。

 

3

 

今天的顧思遠簡直火力全開。

 

同事甲進去送文件，被他批評逗號沒有用半角。

 

秘書乙進去送咖啡，被他以甜度超過百分之五十為由要求重做。

 

樓下路過的小流浪狗都被他罵光吃飯不幹活。

 

連我停在樓下的共享單車都被他罵為什麼顏色是綠的。

 

辦公室裡靜悄悄，隻有大家敲鍵盤的勤奮的聲音。

 

手機群聊的消息卻在不停地跳：

 

【顧總今天吃炸藥了？】

 

【看樣子是又和老板娘吵架了。】

 

【後悔早上沒有聽緲緲的話，早上被老板堵在門口了。】

 

【天啊，為什麼當牛馬也有教導主任監督啊！】

 

嘖。

 

我裝模作樣地敲鍵盤回郵件。

 

注意力卻集中在彈幕上。

 

【瞧瞧，對著女主唯唯諾諾的霸道總裁，對著工作重拳出擊。】

 

【女主好像真生氣了，在家收拾東西呢。】

 

看樣子老板娘就是彈幕口中的女主了。

 

老板娘難道要跑路了？

 

萬萬不可啊！

 

老板娘在的日子，老板簡直是如沐春風。

 

上班不要太輕松。

 

老板娘不在，辦公室就是地獄模式。

 

連小麻雀都不願意趴在窗欄上歇歇腳。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我正掃了個自行車準備回家。

 

又看到彈幕熱鬧起來：

 

【女主已經收拾出來了一麻袋老板送的包包，準備扔掉。】

 

【這不是完了嗎？女主心灰意冷了？】

 

【沒辦法，這些包膈應到女主了。】

 

【這就是有錢人嗎？大幾十萬的包說扔就扔。】

 

我倍覺惋惜。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女主樓下的垃圾桶等到一個暴富的機會。

 

我搓搓手。

 

【太沉了，女主拖不走啊。】

 

【這就是有錢人嗎，連丟垃圾都要在平臺下單找人丟。】

 

什麼？！

 

我單腳點地，在非機動車道一個大漂移。

 

點開了外送平臺的接單界面。

 

定位到老板家。

 

老板娘，等我！

 

4

 

還好老板從前讓我去他家裡送過文件。

 

精準的定位讓我打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競爭者。

 

萬萬沒想到，竟然在小區門口碰上了同樣搶單的人。

 

還好被小區門衛攔下了。

 

「你好，沒有通行證不得入內。」

 

我拿出了老板給我的通行證，耀武揚威地越過搶單的人，走進了小區。

 

搶單的人有些不滿：「不讓進小區，下什麼單啊，浪費時間！」

 

我從前也有些不滿。

 

老板總讓我下班時間去送文件。

 

但這一刻，我無比感謝老板為了加班方便給我的通行證。

 

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這一刻，我釋懷了。

 

雖然我的小單車被攔下了，但是為了那些大幾十萬的包，我的肩膀也會很有力量。

 

我按響了老板家的門鈴。

 

老板娘通紅著眼打開了門。

 

她對我有些印象，因此不免錯愕。

 

我笑得露出兩排大牙：「老板娘晚上好，我接到了您的外送單子。」

 

老板娘仍舊有些驚訝，卻還是讓我進了門。

 

「我記得你，你是顧思遠公司的員工是嗎？」

 

我笑著點頭：「平時下班後我會送幾單外賣，當兼職了。今天正好讓我接到您的單子了。您需要我送些什麼呢？」

 

老板娘輕輕擦了擦眼角：「你叫我蘇粟就好。不要叫我老板娘了。我和顧思遠分手了。」

 

這話我可不敢接。

 

蘇粟拖出來一個碩大的垃圾袋。

 

「有些沉，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動。」

 

我急忙雙手接過，抡了一圈，扛在肩上。

 

「我沒問題的蘇粟姐，你放心，保證平安送到垃圾站！」

 

我的笑容已經有些藏不住了。

 

老天，你終於看到看到我誠摯的祈禱了對嗎？

 

我終於要發財了嗎？

 

扭頭就準備送貨去我家。

 

蘇粟卻猶豫著叫住了我。

 

「你......是叫緲緲對嗎？」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

 

牛馬做到我這份上，連老板娘都記得我的名字。

 

真是榮幸之至。

 

「我能加你個微信嗎，緲緲。」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個東西有些重，等你送到了，我再給你發個紅包補償你。」

 

我火速掏出手機：「謝謝老......蘇粟姐！」

 

5

 

【瞧瞧女配這不爭氣的樣子，不就是好幾百萬的包嗎？】

 

【S丫頭，你下去，讓我來扛一會兒！】

 

【拿了包還要拿老板娘的紅包，瞧瞧你這個連吃帶拿的德行！起開讓我來！】

 

【女配有點運氣的啊，垂S夢中驚坐起趕在老板前到了公司，又剛好接到了女主的大單子。】

 

【恨我穿不進這個世界，我的臂膀也很有力量，完全能夠成為女主丟垃圾的依靠！】

 

我把垃圾袋的兩頭拴在了我的腰上，蹬上自行車，飛速地騎向垃圾站。

 

【女配要幹嘛？真要扔掉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行不行啊女配，不行你就下去，讓我來！】

 

我暗自冷笑。

 

想得美。

 

這潑天的富貴落到了我褚緲手中，管你是哪個世界的，都別想搶走！

 

這是我這樣勤勞敬業的牛馬應得的！

 

我把裝著辦公用品的包包扔進了垃圾站，點了完成派送。

 

掉頭回家！

 

一路上我在思考，明天我要以怎樣囂張的姿態把辭職申請摔在高高在上的經理臉上。

 

可笑，區區一萬塊錢的工資，哪比得上我現在腰上纏的萬貫家財？

 

回到家，我防賊似得反鎖好大門。

 

打開黑色的垃圾袋，被諸多名牌閃瞎了眼。

 

我挑了兩隻，拍了幾張照片，隨意掛在了二手平臺上。

 

商品描述極其囂張:【包太多，隨便掛兩個賣賣回血。真假自辨。】

 

很快便有懂貨的爽快拍下。

 

唯一的要求是要面交。

 

我猶豫了一下，便將面交地點定在了公司旁邊的星爸爸。

 

6

 

由於還沒有想好甩辭職信的姿勢，我準備再堅持兩天。

 

雖然入場是狼狽的牛馬，但退場一定要瀟灑。

 

濃鬱的香水味襲來。

 

花枝招展的經理把一大摞資料堆在我的桌面上。

 

「小褚啊，這些是去年的銷售資料。你仔細看看，明天上班前做個匯報文件給我。」

 

我咬咬牙，假笑著答應了。

 

經理挎著個有些眼熟的包，扭著胯離開了。

 

今天支撐我當牛做馬的動力就是晚上六點半面交三十萬的包。

 

想想就高興。

 

憑著這三十萬，我會給今天遇見的每一個人好臉色。

 

下班後，我第一個衝出了辦公室。

 

為了配得上名牌包，我還特意化了個貴氣滿滿的妝。

 

挑選了不起眼的角落端坐，發了位置給買家。

 

時針慢慢指向六點半。

 

我眼睜睜看著顧思遠雙手插兜，垮著個臉走了進來。

 

環顧四周後，徑直坐在了我對面。

 

指尖輕點桌面，冷笑：

 

「就是你，要賣我送給蘇粟的包，是嗎？」

 

我靠。

 

老板，你為什麼陰魂不散？！

 

7

 

我揉了揉眼，希望眼前是我的幻覺。

 

可惜老板陰沉的大臉依舊擋在我面前。

 

我心虛地擺擺手：「老板好，老板好巧，也來喝咖啡嗎？」

 

百分之五十甜度的咖啡還沒喝夠是嗎。

 

還要出來喝是嗎。

 

咋沒給你嗆一口呢。

 

老板伸出手：「別打岔。包呢？」

 

我立馬伸手捂住我的寶貝包包：「江湖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老板向後靠著椅背，雙手抱臂。

 

「我回家看到蘇粟的衣帽間空了。該不會都被你偷走了吧？」

 

我火冒三丈：「胡說八道！滿嘴放炮！這都是我撿來的！」

 

老板冷笑：「哪裡撿的？」

 

我的眼神心虛地亂瞟：「在......在蘇粟姐家的地板上撿到的......」

 

「哦？在我老婆家的地板上撿到的，你問過我這個主人的意見嗎？」

 

「是......是蘇粟姐送我的！」

 

老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沒等我竊喜，又向前挪了挪，壓迫感十足：「送你的？有證據嗎？」

 

我的腦瓜子飛速旋轉。

 

靈光一閃。

 

打開微信。

 

「看！這是蘇粟姐為了感謝我幫她帶走這些包的酬勞！」

 

我點開了蘇粟姐給我的轉賬界面，耀武揚威地擺在老板面前。

 

老板眼睛一眯，眼神精光四射。

 

「就算是她送你的，那麼包上寫清楚『自願贈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