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果仁沒拿住,掉在一雙白色球鞋上。


我抬起頭,對上一張年輕的臉龐。


 


他撓撓頭:「美女姐姐,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我搖搖頭。


 


他撒嬌,噘著嘴哀求:「拜託你啦,加一下吧。」


 


我還是搖頭。


 


他這才惋惜地走開。


 


我繼續剝開心果,搭訕者又到。


 


令我納罕的是,就閨蜜跳舞這短短的幾分鍾內,我竟然相繼拒絕了七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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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閨蜜喘著氣從舞池回到我身邊,我震驚地看著她:


 


「這就是酒吧的交友效率嗎?」


 


她一口氣幹掉一杯酒,衝我笑:「那麼多人,就沒一個喜歡的嗎?」


 


我搖搖頭,還在震驚。


 


她捏著我的臉:「反正婚約都取消了,你不是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


 


她手一揮,橫掃全場:


 


「有看得上的你就上!不敢上的話,我去幫你要聯系方式!」


 


被她的磅礴氣魄影響,我莫名也變得大膽。


 


再不談戀愛,就要被我爸安排聯姻了!這麼想著,我的眼睛更加放肆地在酒吧內搜尋。


 


十點活動到。


 


場內砰的一聲,隨即是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尖叫。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於臺上,我的眼睛卻不自覺落在拐角的樓梯處。


 


有人正從樓梯上下來。


 


他穿著一條深灰色的西裝長褲,質感頗好,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竟也透著光澤。


 


我第一反應是這人腿好長。


 


視線不自覺往上。


 


他的藍色細條紋襯衫敞著兩粒扣,露出精巧的鎖骨,頸窩處很白,給人一種斯文俊秀的感覺。


 


我下意識以為這人很瘦弱。


 


可他走動間,被襯衫和西褲藏住的肌肉線條又若隱若現地晃。


 


我的視線終於落在他的臉上。


 


有那麼幾秒,連眼睛都忘了眨。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如果這輩子一定要結婚的話,那我希望對象是他。


 


閨蜜已經徹底陷入酒吧的十點活動,我也徹底陷入眼前這個男人的魅力裡。


 


他繞過擁擠的人群。


 


略皺著眉頭,以一種遺世而獨立的姿態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我想,我得抓住機會。


 


在他將將要繞到我身旁時,我攔住他。


 


生平第一次搭訕,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一看他那張臉,我又有了莫大的勇氣。


 


我舉著手機望著他,學著前幾位搭訕者的模樣,故作嫻熟說:


 


「哥哥,可以要個聯系方式嗎?」


 


他垂眸看著我,視線落在我的臉上。


 


良久,他輕聲在笑:「你有我的聯系方式。」


 


我迷惑地眨眨眼。


 


聽見他說:「我們昨晚還聊過天,不記得了嗎?我是梁京墨。」


 


「……」靠!


 


7


 


我難以形容這一刻的感受。


 


昨天才拒絕過的聯姻對象,竟然是今天我垂涎三尺的大帥哥……


 


老天奶,你怎麼會這麼耍我!


 


極度崩潰之下,我否認現實:「假的吧?」


 


他挑挑眉,沒有辯解。


 


隻是從褲袋中掏出手機,給他的置頂,也就是我,發來一個終結我生命的句號。


 


好半天,我的手機沒收到消息。


 


臉上這才有了笑:「就知道你是在耍——」


 


話音未落,手機叮咚一聲。


 


備注為【小笨蛋】的人給我發來一個句號。


 


我徹底S心。


 


梁京墨在笑:「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這個稱呼。」


 


「……」


 


我抬眼看他。


 


這張臉真是看一眼帥一眼。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隻是看著他的臉就心跳加速。


 


可他怎麼會是我才解除婚約的聯姻對象呢?


 


我好奇:「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家裡人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


 


這根本就不公平!


 


我家都沒給我看過他的照片!不然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窘境!


 


早知道他長得這麼帥……


 


如果早知道!


 


我恨得咬牙,同時又很委屈:「你長這麼帥,怎麼不給我發你的照片?」


 


長得帥就算了,身高也過了一米八,看體形還有腹肌,手也很好看,就連眼睫毛都很長……


 


這人怎麼不知道發呢。


 


平時隨便加上哪個男的,不到三天對方就把所有優勢面都發過來了!


 


他挑眉:「發了,然後呢?我們的結局會有改變嗎?」


 


「……」


 


結局改不改變暫且不提,至少我會在他面前刻意地保持形象,而不是噗噗噗地放奶屁搞抽象啊!


 


這讓我以後怎麼混!


 


我勒令他:「你把我們以前的聊天都忘掉。」


 


「嗯?」他不解,「是指啃我屁股那一段嗎?」


 


「……」


 


我低吼:「所有!所有你都忘了!」


 


他笑著答:「好。」


 


十點活動在這場尷尬的碰面中悄悄結束。


 


閨蜜以為我在搭訕,隔空遞來一個揶揄的眼神,然後攬著她剛認識的小帥哥溜了。


 


梁京墨輕聲道:「你朋友走了?」


 


「嗯……」


 


「那要和我們一起坐坐嗎?」


 


「嗯?」我訝異抬眼。


 


就見他衝二樓的方向一抬下巴。


 


我緊跟著抬頭。


 


看到二樓欄杆處齊齊冒出的三個人頭,他們的穿著打扮很是斯文穩重,但臉上又都是八卦的表情,正一臉戲謔地看著我和他。


 


見我望去,還熱情洋溢地衝我揮了揮手。


 


「……」


 


「是我朋友。」梁京墨再度邀請,「要一起坐坐嗎?」


 


我猶豫:「……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他們都知道你,也都對你很好奇。」


 


「好奇什麼?」我一臉蒙。


 


「好奇你為什麼會在面都沒見的情況下甩了我。」


 


「……」


 


8


 


可能是為了解釋我並沒有甩掉梁京墨,也可能是為了和他多一些牽扯……總而言之,我上了二樓。


 


他的朋友熱情地替我拉開座椅。


 


一張小圓桌。


 


我和梁京墨坐在一端,他們三人佔據另一端。


 


我後知後覺這場景不太合適。


 


就像是男朋友帶著新交的女朋友去見兄弟……可我和梁京墨目前什麼關系都沒有。


 


梁京墨輕咳一聲:「你們這麼看會嚇壞她的。」


 


三人立馬收回視線,抬頭望天。


 


我連忙澄清:「不會不會……不會嚇壞。」


 


我哪有這麼脆弱啊……


 


但經此一役,氣氛倒不再尷尬。


 


他的朋友自如地聊著天,偶爾還將話題轉到我身上。


 


「之前我們聽說梁哥要聯姻,還想去你們學校偷偷看你,結果他還不讓呢。」


 


「藏得好好的嫂子,現在飛了吧?」


 


「隻能說是母胎單身太不會戀愛了。」


 


我驚訝於對話裡透露出的信息量。


 


最驚訝的當屬梁京墨竟然會和他的朋友提到我。


 


那還提別的了嗎?


 


好比我抽象又流氓的過往。


 


「原本還不理解,今天一看真人懂了,這確實該藏著。」


 


「嫂……這也太好看了吧。剛剛我就注意到了,好多人要聯系方式呢。」


 


「所以梁哥才憋不住下樓了啊。」


 


我震驚地看向梁京墨。


 


他摸了摸鼻子,解釋:「我坐久了。腿麻,下樓轉轉。」


 


雖然他的朋友不認可這個回答,但我傾向於這才是正確答案。


 


話題圍繞著我和梁京墨打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他的朋友在撮合我和梁京墨。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他非常在乎我。


 


可這怎麼可能?


 


滿打滿算,我和他都才隻認識一個月啊。


 


闲聊的時間過得很快。


 


時針指向十一點時,梁京墨提出要順路送我回學校。


 


我抿唇:「學校有門禁,我原本就打算今晚回家住的。」


 


「那就送你回家,」他笑著說,「我也順路。」


 


在他朋友的起哄聲中,我坐上了梁京墨的車。


 


車內很安靜。


 


與酒吧的喧鬧氣氛相比,車內簡直靜得出奇。


 


靜得我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我怕被梁京墨看穿我的緊張,沒話找話:「被我抓到了吧?還說酒吧吵,一回國就逛酒吧。」


 


「誤會。」


 


他臉上是無可奈何的笑:「他們幾個,從機場接到我,連行李都沒來得及讓我放,就直接把我挾持過來了。」


 


他低頭示意他手機所在:「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


 


那我哪裡敢。


 


畢竟這一出實在像極了查崗的女友。


 


我眨眨眼,又聽見他說:「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今晚能遇到你。」


 


他看我一眼:「是在慶祝終於和我解除婚約了嗎?」


 


「……」


 


原本確實是慶祝。


 


但現在我已經不想慶祝了。


 


望著這張俊美無儔的臉,我心底甚至泛上了幾分酸澀。


 


「算是吧。」我揪著手指。


 


「哈哈,」他幹笑一聲,「做不成夫妻,還能做朋友嘛。」


 


前方是紅燈,他停車。


 


在昏暗的燈光下,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我:「既然是朋友,那以後就別這麼抗拒我,好嗎?」


 


我在心底哀怨一聲。


 


但我現在不想做朋友隻想做夫妻啊!


 


9


 


什麼叫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今天終於大徹大悟。


 


回到家第一件事。


 


不是躺倒在沙發,而是打電話給我遠在千裡的爸:「你說我們家還有和梁家聯姻的可能嗎?」


 


「當然有!」


 


他語氣極自信:「京墨對你的印象很好,等他想結婚的時候,你一定是他的——」


 


我打斷他的慷慨陳辭:「我說的是短期內。」


 


回應我的是沉默。


 


隨即響起他了然的笑聲:「怎麼?真放不下了?當初是誰S活不同意這門親事,還罵我是老封建的?」


 


我弱弱地回復:「是我。」


 


「京墨這孩子確實不錯,爸爸早就幫你看好了。不過——」


 


他語氣一轉,又說:「感情這種事還是不能勉強。海城青年才俊不少的,你要是想的話,爸爸這就幫你物色下一個哈。」


 


我才不想,索性直接掛斷電話。


 


洗漱過後,我躺在床上,還是滿腦子的梁京墨。


 


遲來的少女懷春洶湧又澎湃。


 


我活了二十來年,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明明我隻是和他見了一面,明明我隻是短暫地和他相處了幾個小時,但我的腦子放電影般閃過我和他的每一帧每一幕。


 


就連他說某句話時臉上的細微表情,我都能清晰回憶。


 


我望著天花板,默默嘆一口氣。


 


咀嚼完回憶,又開始翻找聊天記錄,尋找我和他的過往。


 


剛開始他表現得禮貌又疏離。


 


而我就像一個瘋子,瘋狂挑戰他的心理防線。


 


我很是不想承認【看看鳥】這種話是由我發出去的,但鐵一般的證據就擺在眼前。


 


我是流氓。


 


絕望的抽象的流氓。


 


我哀怨一聲,抱著手機無措地在床上翻身,手指卻不小心戳到了屏幕。


 


上頭顯示【我拍了拍『小笨蛋』】。


 


我噌地坐起,看見梁京墨下一秒發來的回復:【嗯?】


 


我抿緊唇,用抽象掩飾尷尬:【晚安,我的朋友。(叼玫瑰花出現)(手撐牆)(邪魅一笑)(被玫瑰花刺到嘴)(匆匆離場)】


 


梁京墨:【下次別叼玫瑰花了,總是刺到嘴。】


 


他認真的回復莫名讓我覺得可愛,追問:【那叼什麼?】


 


梁京墨:【你出現就好了。】


 


時間過去很久。


 


我還在因為這句話微微失神。


 


我很想把它理解為情話,但顯然這不是。


 


這隻能說明梁京墨是很溫柔的一個人,溫柔到可以包容我所有的抽象。


 


莫名就……更想和他戀愛了。


 


10


 


梁京墨回國後,我和他沒再見過面。


 


也沒怎麼聊過天,主要是我不敢。


 


自毀形象的抽象式流氓話術已經沒必要存在,我不知道還能和他聊什麼。


 


況且。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想追他了。


 


感情這回事真的很奇妙。


 


原本我看他哪哪都不順眼,連帶著看他的頭像都覺得礙眼,但現在的我無數次點開他頭像那幅鬱金香油畫,並暗自揣測是他的手筆。


 


明晃晃地找他聊天我做不到,我隻能選擇暗戳戳地勾引。


 


我拾起許久未碰的畫筆,也描了一幅風景油畫,掛在朋友圈:【起拍價,10 塊。】


 


朋友圈的好友競相出價。


 


我正看得開心,手機頂端冒出梁京墨的私聊:【現在出價還來得及嗎?】


 


我忙不迭點開和他的對話框。


 


魚兒上鉤,但我要矜持:【很多人出價呢,價高者得哦。】


 


梁京墨:【我無上限叫價。無論最高者出多少,我都出他的雙倍。】


 


我默默閉眼,澎湃。


 


明明自己也不窮,但還是被他的財大氣粗震撼到。


 


我挑起話題:【你不是也會畫嗎?】


 


梁京墨:【沒你畫得好。】


 


我正糾結這時候提出邀請會不會太過輕浮,又見他發來消息:【我有個農莊的花都開了,很美,有時間一起去畫畫好不好?】


 


我翹著嘴角回復:【可以的。】


 


我和梁京墨就這樣恢復了每日的聊天。


 


雖然頻率不高,但我已經非常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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