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在一年後的春天。
站在化妝間門口,我從門縫裡偷看正在打扮的何夢。她穿著潔白的婚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彷彿鍍了一層金邊。
"看夠沒有?"她突然轉頭,對著門縫外的我笑。
我推門進去:"怎麼看都看不夠。"
她站起身,婚紗裙襬如水般流動。我這才注意到,她頭上戴的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她別的那枚珍珠髮卡。
"緊張嗎?"我幫她整理頭紗。
"有點。"她難得地承認,"我昨晚夢到公司破產了,嚇醒好多次。"
我哭笑不得:"新婚前一天夢到破產?何總,你的浪漫細胞呢?"
"誰讓你當初租女友的事鬧那麼大。"她佯裝生氣,"現在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你'租來的老婆',天天有人問怎麼收費。"
"那怎麼辦?"我故意逗她,"要不我給你補個差價?"
何夢作勢要打我,我趁機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愛你,不管是租來的還是騙來的,這輩子都不退貨了。"
她靠在我懷裡,小聲嘟囔:"油嘴滑舌..."
敲門聲打斷了我們的溫存。何母探頭進來:"準備好了嗎?客人都在等著呢。"
婚禮在郊外的草坪舉行。當《婚禮進行曲》響起,何夢挽著何父的手臂緩步走來時,我的眼眶不爭氣地溼潤了。記得一年前,何父還視我為眼中釘,如今卻心甘情願把女兒交到我手上。
"好好對她。"何父把何夢的手交給我時,聲音有些哽咽。
"我保證。"我鄭重地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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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結束後,何夢換了一身紅色禮服,和我一起挨桌敬酒。輪到公司同事那桌時,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老闆,講講你們的戀愛史唄!"李明起鬨道。
"就是,怎麼從租女友變成真老婆的?"其他人也跟著起鬨。
何夢難得地面露羞色,我清了清嗓子:"這個嘛,得從一場同學會說起..."
我剛要開始編故事,何夢在桌下狠狠掐了我一把。
"哎喲!"我誇張地慘叫,"老婆大人不讓說啊!"
眾人鬨堂大笑。何夢紅著臉瞪我,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敬完一圈酒,我們悄悄溜到後花園喘口氣。春夜的微風帶著花香,何夢靠在我肩上打盹,婚紗裙襬鋪展開來,像一朵盛開的花。
"累了嗎?"我輕聲問。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著,"比加班還累..."
我忍俊不禁,小心地把她摟得更緊些。
"羅興傑。"她突然抬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當然記得。"我笑著颳了下她的鼻子,"你開瑪莎拉蒂來赴約,差點沒把我嚇死。"
"不是那個。"她搖頭,"是在大學圖書館,你埋頭整理書架,我偷偷把便當放在你桌上..."
我心頭一暖:"原來那時候你就暗戀我啊?"
"誰暗戀你了!"她立刻否認,"我就是...覺得你工作認真的樣子挺順眼的。"
"哦?"我壞笑,"那後來為什麼天天給我送飯?"
"因為...因為..."她語塞,最後惱羞成怒地在我肩上咬了一口。
"嗷!家暴啊!"我誇張地喊。
"活該!"她紅著臉嗔道。
月光下,她佯裝生氣的模樣格外動人。我不由自主地低頭,溫柔地吻住她的唇。
這一吻很輕,卻包含了太多說不出口的情感:感激、珍惜、承諾...還有那跨越了時光的深情。
"何夢。"分開時,我輕聲說,"謝謝你當年給我送飯。"
她眼中泛起淚光:"笨蛋...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對的決定。"
回到宴會廳,我們被起鬨要喝交杯酒。何夢酒精過敏,隻能用果汁代替。喝完後,她藉著酒勁湊到我耳邊:"今晚...別想逃。"
我耳朵頓時燒了起來。這還是那個在公司裡不苟言笑的何總嗎?
晚宴結束後,我們婉拒了鬧洞房的提議,直接回了新房——何夢原來的公寓重新裝修過,現在是我們的家。
剛進門,何夢就把高跟鞋踢到一邊:"累死我了..."
我蹲下身幫她按摩腳踝:"新娘子辛苦了。"
她低頭看我,突然問:"你說...我們會一直這麼好嗎?"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準再調走對我好的女同事。"我故作嚴肅地說。
何夢立刻炸毛:"誰讓你到處招蜂引蝶!"
"我哪有!"我委屈地喊,"明明是你亂吃醋..."
話沒說完,她一個枕頭砸過來。我順勢把她撲倒在沙發上,兩人笑作一團。
鬧夠了,我們並肩躺在地毯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何夢。"我輕聲喚道。
"嗯?"
"我們以後每年都去一次同學會好不好?"
她轉頭瞪我:"你找死?"
"不是不是!"我趕緊解釋,"我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翻身壓住我:"羅興傑,你早就是我的了。從你付那200塊錢開始。"
我大笑,摟住她的腰:"那我豈不是賺翻了?兩百塊買來個總裁老婆。"
"閉嘴!"她捂住我的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夜深了,何夢靠在我懷裡沉沉睡去。我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髮,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誰會想到,當初那個為了面子租女友的傻小子,如今能擁有這樣的幸福?
從同學會上的"租約關係",到現在的合法夫妻;從戰戰兢兢的上下級,到相濡以沫的伴侶。這一路走來,有誤會有心酸,但更多的是相互扶持的溫暖。
窗外,初春的夜風輕拂樹梢。我摟緊了懷中的愛人,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