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送飯?"我愣在原地,"等等,你是說那個總戴著口罩的..."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大三那年,我為了攢錢買電腦,每天中午都去圖書館打工,經常顧不上吃飯。有個學妹不知怎麼知道了這事,連著幾個月每天準時送來便當,卻從不透露姓名,隻說自己是"仰慕學長的學妹"。
後來我電腦買到了,去圖書館的次數也少了,就再沒見過她。
"是...你?"我聲音發顫。
何夢點點頭,眼神飄向窗外:"那時候我剛入學,聽室友說你很優秀,就..."
"為什麼不告訴我?"
"後來..."她咬了咬嘴唇,"家裡安排我出國留學,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腦中閃過無數片段:何夢對我工作的格外關注、那些熟悉的家常菜味道、她對我的種種特殊照顧...一切都有了解釋。
"所以公司面試時你一眼認出我了?"
"嗯。"她耳根微紅,"你很吃驚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記得我..."
"我怎麼可能認出來!"我又驚又喜,"你那時候總戴著口罩,而且現在氣質完全不一樣了!"
何夢抿嘴笑了,眼角還掛著淚痕,卻格外動人。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用租女友這種方式..."
她的笑容消失了:"家裡的壓力...還有公司的對賭協議。我不能連累你。"
"傻瓜。"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早該告訴我的。"
何夢的手指在我掌心顫抖:"現在你知道了一切...還願意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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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斬釘截鐵地說,"不就是三倍利潤嗎?我們一起想辦法。"
她抬頭看我,眼中的光亮比鑽石還要璀璨。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在何夢家的沙發上睡了一夜。茶幾上放著熱騰騰的早餐和一張紙條:「我去公司了,記得吃早飯。——夢」
"夢",不是"何總"。我捧著那張紙條傻笑了足足一分鐘。
洗漱時,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刮鬍子,突然發現何夢的浴室裡放著兩套洗漱用品——一套明顯是新的,和我家裡的同款。
這個小發現讓我心頭一暖。
到了公司,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李明朝我擠眉弄眼:"兄弟,你昨天..."
"怎麼了?"
"全公司都知道了!"李明壓低聲音,"何總昨晚發郵件宣佈取消所有與陸氏的合作,說要專注自有業務發展。"
我心頭一跳:"然後呢?"
"然後今天一早,她就把市場部和研發部所有人叫去開會,說公司進入'戰時狀態',未來五個月全員加班,衝刺業績目標。"
正說著,何夢的秘書走了過來:"羅經理,何總請你過去。"
何夢的辦公室門罕見地關著。我敲門進去,發現她正站在窗前打電話,背影挺拔如松。
"...我不管父親怎麼想,這是我的決定。"她的語氣不容置疑,"對,就這樣。"
掛斷電話,她轉過身來。今天的她恢復了往日的凌厲氣勢,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頭髮高高紮起。
"睡得還好嗎?"她問,聲音卻公事公辦。
"挺好的,謝謝早餐。"我忍不住嘴角上揚,"那個新牙刷..."
"臨時買的。"她迅速打斷我,"說正事。我需要你負責新項目,直接向我彙報。"
接下來的日子,公司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狀態。何夢幾乎住在了辦公室,帶領團隊沒日沒夜地攻堅。我也跟著加班加點,常常凌晨才回家。
每次我困得趴在桌上睡著,醒來時身上總會多件外套;每次錯過飯點,桌上總會神奇地出現外賣盒。雖然何夢從不當面承認,但我知道都是她安排的。
一個月後的週五晚上,我終於扛不住在休息室沙發上睡著了。半夜醒來時,發現何夢正坐在旁邊的辦公桌前看文件,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
"幾點了?"我揉著眼睛問。
"凌晨三點。"她頭也不抬,"你繼續睡吧。"
我起身倒了杯溫水遞給她:"你也該休息了。"
她接過水杯,手指冰涼:"還有兩個企劃案要看..."
"何夢。"我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垂下眼簾:"來不及了...隻剩四個月..."
"我們可以的。"我堅定地說,"但不是以累垮自己為代價。"
何夢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疲憊和倔強:"你知道嗎?大學時我就是被你這種固執吸引的。"
"那現在呢?"我輕聲問。
她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靠在我肩上。我聞到她髮絲間淡淡的洗髮水香氣,混合著辦公室特有的咖啡和紙張味道。
"我送你回家吧。"我說。
"嗯。"她難得地順從。
走出公司大門,夜風微涼。何夢突然說:"我想吃火鍋。"
"現在?"
"嗯。"她像個任性的孩子,"辣的那種。"
我失笑:"不行,你過敏。"
"就一點點..."
"沒得商量。"我板起臉,"回家煮粥給你吃。"
最終我們去了24小時便利店,買了速食粥和牛奶。在何夢家的廚房裡,我笨拙地加熱著食物,而她靠在門框上看著,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
"笑什麼?"我問。
"沒什麼。"她搖頭,"就是覺得...很安心。"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差點把粥煮糊了。
週末兩天,何夢難得給自己放了假。我們窩在她家看老電影,一起做飯,偶爾討論下工作。這種日常的親密感,比任何表白都更讓我心動。
週一回到公司,何夢重新披上戰袍,鬥志昂揚地召開全員大會。當她宣佈我們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目標時,整個會議室爆發出歡呼聲。
會議結束後,財務部的小張偷偷告訴我:"太神奇了!照這個速度,何總的目標真有希望實現!"
我望向站在人群中央的何夢,她正微笑著接受同事們的祝賀,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美得驚心動魄。
然而好景不長。第二個月中旬,正當項目進展順利時,何父突然來到公司。
那天我正在會議室彙報工作,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戰戰兢兢的秘書。
"爸?"何夢站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聽說你取消了和陸氏的所有合作?"何父的聲音不大,卻充滿壓迫感,"還讓全公司陪你胡鬧?"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這不是胡鬧。"何夢挺直腰板,"我們的業績增長已經證明..."
"夠了!"何父厲聲打斷,"我給了你三年時間,你非要把公司折騰垮才甘心嗎?"
"爸..."
"現在立刻跟我回家。"何父冷冷地說,"明天和陸遠的表弟見面,這事沒得商量!"
何夢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不去。"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去。"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會完成對賭協議,用實力證明我的選擇。"
何父眯起眼睛:"就憑你和這群蝦兵蟹將?"
他輕蔑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我身上:"尤其是這個...靠潛規則上位的小白臉?"
我猛地站起來:"何先生,請您..."
"閉嘴!"何父厲喝,"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何夢突然抓起文件夾重重摔在桌上:"夠了!"
所有人都被這聲響嚇了一跳。何夢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卻堅定:"爸,請您尊重我的員工,也尊重我的選擇。"
何父顯然沒料到女兒會當眾頂撞他,臉色鐵青:"好,很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他轉向財務總監:"立刻凍結公司所有大額資金流動,所有項目必須經過董事會批準才能執行。"
"爸!"何夢驚呼,"你不能這樣!"
"五天後是最後期限。"何父冷酷地說,"要麼回家聯姻,要麼看著公司倒閉。"
說完,他大步離開,留下一室死寂。
何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我心疼得不行,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當天晚上,公司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人說何總要離職了,有人說公司要破產了,甚至有人開始偷偷更新簡歷。
我在茶水間找到了獨自喝咖啡的何夢。
"別喝了,傷胃。"我輕輕拿走她的杯子。
她抬頭看我,眼中滿是疲憊:"對不起,連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我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我們一起想辦法。"
"沒辦法了..."她苦笑,"我爸掌控著董事會,我們寸步難行。"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
"辭職。"我堅定地說,"離開公司,我們自己創業。"
何夢睜大眼睛:"你瘋了?那這些年的心血..."
"比起你的幸福,公司算什麼?"我直視她的眼睛,"我可以養你。"
她的淚水終於落下來:"傻瓜..."
"我是認真的。"我抬手擦掉她的眼淚,"何夢,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何總,而是因為你就是你。"
她撲進我懷裡,痛哭失聲。我緊緊抱住她,感受著她在我懷中的顫抖。
"我也愛你..."她哽咽著說,"從大學到現在...從來都沒變過..."
這一刻,所有的艱辛都值得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封辭職信。何夢的名字已經簽好,日期是今天。
我立刻撥通她的電話:"你確定要這麼做?"
"嗯。"她的聲音異常平靜,"我想通了。與其被逼著嫁人,不如重新開始。"
"好。"我翻開抽屜找出自己的辭職信,"那我陪你一起。"
"不行!"她突然提高音量,"你不能辭職。"
"為什麼?"
"因為..."她頓了頓,"我需要你留在公司。"
我完全糊塗了:"什麼意思?"
"見面說。"她壓低聲音,"中午12點,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中午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見到何夢,她穿著休閒裝,看起來比平時年輕許多。
"解釋一下?"我迫不及待地問。
何夢神秘地笑了:"我昨晚翻遍了所有合同,發現一個漏洞。"
"什麼漏洞?"
"對賭協議隻說我必須在三年內讓公司利潤翻三倍,但沒說必須以CEO的身份完成。"她眼睛閃閃發亮,"所以我辭職了,改以最大股東的身份監督執行。"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爸凍結資金也沒用?"
"沒錯。"她得意地眨眨眼,"而且我查到公司法規定,股東有權查閱公司所有賬目和項目進展...包括我父親私下批準的那些灰色交易。"
我倒吸一口涼氣:"你要...威脅你爸?"
"這叫互相制衡。"她優雅地喝了口咖啡,"現在,我需要你留在公司做我的眼線和代言人。"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公司現在群龍無首..."
"已經安排好了。"她胸有成竹,"王副總暫代CEO,而你...升任市場部總監。"
"什麼?!"我差點打翻咖啡杯,"我資歷不夠!"
"我說你夠你就夠。"何夢的語氣不容置疑,"而且這隻是開始...等我對賭成功,拿回公司控制權..."
她沒有說完,但眼中的野心和決心讓我心跳加速。
"你確定要這麼做?"我輕聲問,"萬一失敗..."
"不會失敗。"她握住我的手,"因為有你幫我。"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同生共死"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