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婚夫每次赴任,都要我提前過去打點置辦。


 


不為別的,隻為他的恩師之女能住的舒心。


 


這次江宴離又被下放到了蜀洲。


 


於是急忙要我收了豆腐攤坐船去蜀洲。


 


許是他催的急,許是我風寒未好昏著頭。


 


船行至一半,才發現坐錯了船。


 


「姑娘,我們這是去臨安的船,不是去蜀洲的。」


 


船家心好,要送我去下個渡口重新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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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江上蒙蒙的細雨,看了許久才開口:


 


「不用了,就去臨安吧。」


 


1


 


船家告訴我坐錯船的時候,我還在看江宴離臨走時塞給我的信。


 


像之前一樣,整整三大頁,全是他的囑託,


 


不過不是為我,是為了他的恩師之女林月茹。


 


【時節近秋,聽人說蜀洲潮湿多蛇蟻,需購置驅蛇藥,月茹身子弱,房子最好坐北朝南多得陽光。】


 


【月茹畏寒,她的房間多放幾個炭盆,再買些上好的黑碳。】


 


【蜀菜辛辣,月茹吃不得,多尋幾個會做清淡菜的廚子。】


 


【月茹喜愛對詩賞花,你找些花草種下,但她不喜豔麗的牡丹,菊花梅花蘭花為妙。】


 


【月茹不喜粗陋白丁,你找人牙子尋些讀過書的婢女。】


 


【月茹最近心情煩悶,你入城時打聽一下哪裡有唱昆曲的戲班。】


 


【月茹皮膚嬌貴,多扯幾尺花樣時新的錦緞給她做衣。】


 


……


 


月茹月茹全是月茹,我翻到最後,也沒有我一個名字。


 


我風寒未好頭腦本就昏沉,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眼睛生疼。


 


我早該習慣的,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月茹是江宴離恩師的女兒。


 


他的恩師是太子的老師,本是當朝太師何等尊貴。


 


可太子前年卷入一樁巫蠱之禍,當今聖上最避諱這些歪門邪道,所以大發雷霆之怒,廢了太子。


 


太師為太子求情,也被陛下斥責,可太師秉直再三勸諫,甚至要S諫,最後觸怒聖上,罷黜太師官職,並下旨其後人三代不得入朝為官。


 


昔日風光的太師府,一夜之間門可羅雀,人人避之不及。


 


太師年事已高,被罷黜後鬱鬱寡歡,不久就撒手人寰,留下唯一的女兒。


 


太師忠孝,江宴離也忠孝,頂著聖上不喜,百官疏遠,將恩師之女接入府中,悉心照料,唯恐怠慢。


 


太師當真是教出了個好徒弟,哪怕因為林月茹一再被貶謫,也要照顧好她。


 


他曾對我說,恩師點撥之恩無以回報。


 


他必須要照顧好林月茹,直至幫她找到一個好人家。


 


所以我們的婚事一拖再拖。


 


拖到他從京城被貶到黃州,又從黃州被貶到徐州,如今又要被貶到蜀洲。


 


每次被貶,他不擔心自己的前途,不擔心我這個未婚妻,隻擔心林月茹住不住的慣,心情如何。


 


所以總要我提前走水路到達半月,布置好一切。


 


他說林月茹身子骨弱大家閨秀,從小養的精細,所以要租了帶軟塌的馬車慢慢走。


 


可我第一次坐船,吐了個昏天黑地,在船上蜷了半個月,最後吐不出任何東西,差點就吐了血。


 


江宴離得知後,滿臉歉意安慰了我幾句,就又問起林月茹的房間準備的怎麼樣。


 


那次,我拖著病體操勞了一個月,等林月茹晃晃悠悠到達之時,看著我精心準備的房間隻說了一句話:「多謝姐姐的準備,湊合也能住下。」


 


隻這一句,江宴離就變了臉色。


 


他倒是沒對我說什麼,隻是從那以後,他把林月茹的喜好寫的越來越詳細,字數越來越多,每次都要千叮嚀萬囑咐我。


 


2


 


看到一半,我嘆了口氣,問起船家離蜀州還要多遠。


 


江宴離的囑託太多,需要耗費不少時日。


 


可許是他催的急,許是我風寒未好昏著頭。


 


我竟然上錯了船。


 


「姑娘,我們這是去臨安的船,不是去蜀州的。」


 


聽到上錯船以後,我心裡驚慌了一瞬。


 


船家看我臉色不好,以為我有急事,提出送我去下個渡口重新坐船。


 


「不耽誤的,姑娘,恰逢順水,至多晚個五六日。」


 


我看著江上蒙蒙的細雨,手不自覺的攥緊了手裡的信件。


 


茫然放空了一會,直到信末尾的話撞進我的眼簾。


 


【阿姐辛苦,宴離謝過。】


 


這是江宴離信裡唯一一句給我的話。


 


江宴離每次有求於我時就會喚我阿姐。


 


我將包裹裡的婚書拿出,撫摸到婚書的落名處。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江宴離-阿姐。】


 


這是江宴離考中進士後給我寫下的。


 


那時他意氣風發,眼睛發亮:「阿姐,我絕不負你。」


 


江家原本是地方富商,我是江夫人買來的丫鬟。


 


那時因為家貧,我那好賭的爹要將我賣進青樓。


 


江夫人心善,買下了我,將我指派到才八歲的江宴離身邊。


 


可好人不長命,江老爺進貨時被馬匪劫了道,貨沒了人也沒了。


 


江家將家底賠了個幹淨,從此敗落。


 


江夫人遣散了所有僕人,我沒走留了下來。


 


江夫人給了我一條命,我要報恩。


 


頭幾年我們三個日子過得苦,因為江夫人沒了念想一病不起,江宴離年歲小,裡裡外外隻能靠我一人。


 


我替人漿洗衣物,繡帕子,大冬天生了一手凍瘡。


 


後來遇到個心善的豆腐攤老板娘,她收我做學徒,教我點豆腐。


 


我學了這門手藝,開了個豆腐攤,日子才算好過些。


 


我送江宴離上了學,可江夫人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江宴離十二歲那年,江夫人去世了,去世前,她要江宴離給我磕三個頭,要他發誓將來無論什麼境遇絕不負我。


 


從此就剩我們二人相依為命,江夫人S後,江宴離開始喚我阿姐,他怕我離開他,紅著眼圈起誓。


 


「阿姐,我一定有大出息,到時風風光光把阿姐娶回家,絕不讓阿姐再受苦。」


 


我本隻當玩笑話,可那日他考中進士,騎著高頭大馬,眉眼恣意語氣篤定,將婚書捧到我面前:「我來娶你了,阿姐。」


 


我的心就那麼塌陷了。


 


可林月茹出現了。


 


初見她,是江宴離帶我拜見他的恩師,她捧著書卷在廊廳下細讀,正值四月,桃花開的盛,一陣風起,林月茹低頭拂去書上的桃花瓣,抬起頭衝我們嫣然一笑。


 


就這麼一笑,江宴離的心就亂了。


 


那日看著腳下生根久久不願離去的江宴離,我遍體生涼。


 


果不其然,江宴離開始頻繁去太師府。


 


他開始忘記給我帶慄子酥,忘記他要教我識字,忘記我的生辰,忘記那紙婚書。


 


甚至在林月茹問我們二人的關系時。


 


他隨意開口:「是先母為我留下的貼身侍女。」


 


3


 


「姑娘?」


 


船家打斷了我的回憶,手裡的婚書也突然被一陣風吹起,飄向遠方,隨後掉落在江面上,沉入水底。


 


耳邊傳來船家的驚呼聲。


 


「姑娘,你的東西!」


 


「我這船上沒帶網,這可如何是好?」


 


我卻沒有動,我看著江上低飛的江鷗從眼前掠過飛向高空化作漆黑的墨點隨後再也消失不見。


 


怔怔開口:「不用了,就去臨安吧。」


 


「那你的東西?」


 


「不是重要的東西,丟了便丟了。」


 


我不去蜀州了,江宴離,我不等你了。


 


我將江宴離那三大頁的信添了船上的火爐,上好的宣紙,隻燃了一瞬。


 


船家沒再多問,架起船槳,遞了杯熱茶給我。


 


他對我說臨安是個好地方,比蜀州好。


 


我笑了笑,沒有言語。


 


心情此時無比平靜,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從此山高路遠,不必再見。


 


船又行了七日,到臨安那日,天氣正好放晴,顯得山清水秀,景色格外的好。


 


臨安果然繁華,靠著長江是個富庶之地。


 


許是這些日子心情好,我的風寒也已痊愈。


 


謝了船家付了船費,背著包袱腳步輕快的下了船。


 


手裡的銀子不算多,江宴離樣樣都要給林月茹最好的,他那點俸祿遠遠不夠,靠我擺豆腐攤補貼才勉力維持。


 


但也因替他打點布置,吃的虧多了,也摸到一些門道。


 


我很快就租了個便宜但位置還不錯的小院重新支起豆腐攤。


 


雖然初來乍到,但我的豆腐做得好,還賣滑嫩可口的熱豆花,從前在京中每日都早早賣完。


 


說到這,江宴離當官以後曾經心疼我不讓我再賣豆腐。


 


嫌我三更要起磨豆腐辛勞。


 


可後來他收留林月茹,俸祿捉襟見肘,又勸我支起豆腐攤,他還說:「你從前忙慣了,我怕你不習慣。」


 


現在想來,不是怕我不習慣,是怕林月茹受委屈。


 


畢竟我跟林月茹在他心裡雲泥之別,林月茹是金枝玉葉,我就是野草爛根。


 


想到這,我搖了搖頭,利落的盛上一碗熱豆花,澆上香油蔥花端給客人。


 


都過去了,如今,我要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想好了,攢些銀錢,在臨安買個小院,種些瓜果,養群雞鴨,等有闲錢,我也出去走走。


 


從前也是我眼盲心瞎,看不清形勢。


 


江宴離本就不是池中物,怎好與我這村婦相配。


 


江夫人的恩,我還了十年,如今到頭了。


 


我和江宴離兩不相欠了。


 


4


 


馬車走走停停了一個月,林月茹受不了馬車顛簸,所以走幾日,就要歇幾日。


 


江宴離盤算著時間,想著沈鵲也該到蜀州了。


 


但他總覺得心神不寧,以往這時,沈鵲到地方,總會給他寫封信,報個平安,順便交代一下她辦了哪些事。


 


可這次信也遲遲不到。


 


江宴離心下有些焦急,莫不是沈鵲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他坐不住了。


 


「月茹,沈鵲遲遲沒有來信,我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我們早些啟程如何?」


 


可林月茹卻白著臉咳了幾聲。


 


「都怪我這破身子耽誤時間,宴離你不用管我,快去找沈鵲姑娘,她一個女子獨立行走在外是不安全。」


 


說完,又咳了幾聲,臉色更加蒼白。


 


江宴離慌亂起來,他急忙安撫林月茹:「還是算了,你這身子受不得累,沈鵲前幾次都沒事,想是置辦東西一時忘了寫信,我們還是再歇幾日再走。」


 


一聽這話,林月茹眸子泛起水光。


 


「還是怨我,怪我事多,才讓沈鵲姑娘忙昏了頭,我有時覺得我真該去S,拖累你還拖累沈姑娘。」


 


她這一自怨自艾,江宴離什麼都顧不得了。


 


甚至忘了男女大防,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


 


「老師最是疼你,你這麼說自己,老師知道了在地下也不得安穩。」


 


「月茹,你放心,我絕不會拋下你不管。」


 


安撫好林月茹,江宴離又開始提筆寫信,這次他對沈鵲有了些怨氣。


 


【沈鵲,若你已到蜀州,請快點回信告知,月茹擔心的不行,不停怪自己,你不要鬧性子故意不回復讓我著急,最近天氣寒涼,月茹咳疾復發,你記得做些梨膏,再尋些狐狸皮毛給月茹做件大氅…】


 


不知不覺,江宴離又寫了四五張。


 


寫到最後,看著滿紙的月茹,他罕見的有些心虛。


 


突然想起他催沈鵲去蜀州那日,沈鵲風寒未好臉白的像紙一樣,也在不停咳嗽。


 


於是他在最後加了一句:【風寒好些了嗎?阿姐。】


 


可寫了一句,又覺得別扭,於是,他將紙揉成一團,取了張新紙,重新寫下:【阿姐辛苦,宴離謝過。】


 


仍舊是那八個字,不肯多一字。


 


4


 


「沈娘子。」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轉過身去。


 


又是隔壁的李大娘,自從我送了她幾塊豆腐,她又見我獨身一人,就起了做媒的心思。


 


李大娘熱心腸,我面皮薄又不敢拒絕。


 


這個月她已經給我介紹第三個相看對象了。


 


「沈娘子,今日我真不騙你,這個公子真不錯,家境殷實,還剛考中了秀才,父母人也不錯。」


 


我不停點頭,手上卻麻利的盛了一碗豆花給她。


 


「李大娘,喝碗豆花吧。」


 


趁著李大娘喝豆花的時候,我趕緊收攤開溜,


 


因為實在是無福消受。


 


經過江宴離那一遭,我對婚嫁之事沒了想法。


 


隻想偏安一隅,安靜渡日。


 


走到家門時,我將剩下的最後一碗豆花,送給了對門的窮書生。


 


書生姓魏,雙親早亡,家境貧寒,人卻努力,鄉試考了第三。


 


因為錢全買了筆墨紙砚,餓暈在我家門前,我給了他一碗豆花。


 


隔天他登門致謝,語氣誠懇,甚至還為我寫了篇賦,直把我搞得哭笑不得。


 


從此,我就日日剩一碗豆花給他。


 


書生眉眼清俊紅著臉接過我的碗。


 


「沈娘子,多謝。」


 


我擺了擺手,回家專心致志洗我的豆花桶。


 


過一會,書生照舊來送碗。


 


可這次除了碗,還有一枚玉佩。


 


「沈娘子,這是我家傳玉佩,我明日就要進京趕考,魏某以此玉佩起誓,若有幸得中進士,定不負沈娘子,八抬大轎,迎沈娘子過門。」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誓約嚇了一跳。


 


「你不用…我給你那些豆花不值什麼錢。」


 


我不停擺手。


 


魏尋卻拱手朝我行禮。


 


「剛才的話皆是我肺腑之言,沈娘子,魏某心悅你。」


 


我心情復雜,哪有人因為幾碗豆花就動了心。


 


我深知自己容貌一般,也不會大家閨秀的琴棋書畫。


 


魏尋雖然窮,但是我也見過不少達官顯貴。


 


魏尋也是有大造化的人,現在隻不過我雪中送炭放大了恩情。


 


我本想再勸,可魏尋目光灼灼,眼神篤定。


 


我被他的目光燙的臉皮發熱,最後在心裡嘆了口氣。


 


將玉佩收下,翻出腰間的荷包塞給他。


 


「這個玉佩我先幫你保管,就當是你抵押在我這,等你金榜題名,再來找我取回就是。」


 


魏尋攥緊了手裡的荷包,本想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衝我行了三個大禮才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將玉佩收好。


 


我隻當魏尋一時衝動,從前江宴離也說不會負我。


 


可他見了林月茹就變了,等魏尋見過京城的繁華,怕也會後悔今日說過的話。


 


我搖了搖頭,關上門,將今日的事情拋之腦後。


 


我的菜該澆水了,過好自己的日子要緊。


 


可我沒想到,魏尋殿試拿了第一,是狀元。


 


也沒想到,他能當著聖上的面拒絕了丞相的招婿。


 


魏尋在聖上面前表意,他已有婚約,未婚妻對他有恩,他不能辜負她。


 


因此舉,聖上贊他重情重義,民間也贊他知恩圖報真君子。


 


但此刻,這位真君子正賴在我的攤上不肯走。


 


我無奈的看著眼前專心致志盛豆花的魏尋。


 


魏尋身姿綽約,清俊的眉眼低垂,那認真的模樣,仿佛不是在盛豆花,而是在寫策論。


 


周圍人越聚越多,畢竟哪見過衣錦還鄉的狀元郎賣豆花。


 


我忍不住了,湊上前去,小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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