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裡的雞鴨還要喂呢，走不開啊。
「你們能者多勞，向北一直就和你們的兒子一樣，我們就將向北託付給你啦，你一定要好好地幫我們照顧著啊。
「對了，最好是留在城裡，租個房子，這樣向北去醫院復查也方便一些。」
我看完信息，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媽的信息又來了，「向南啊？你到底在哪裡啊？你說我們怎麼辦啊？你快給我們出出主意啊。」
我可是好兒子，自然是給他們回了一條信息過去。
「媽啊，昨天睡著了沒看信息啊？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啊？叔叔嬸嬸回去了啊？沒事，不是還有你們嗎？那你們就給向北租一間房，好好照顧他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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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又不是他父母？可是你們是他伯伯和伯母啊，你們可是小時候就教過我的，要愛護弟弟。
「我都做得那麼好，你們身為伯伯和伯母的，不會也想丟下他不管吧？不行的呀，愛護後輩可是你們的責任。」
我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發過去的也都是 60 秒的語音。
將這些年來，我爸媽給我的告誡，全都還給了他們。
最後我道，「沒事，你們可以的，去租房吧，不然你們回去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已經和公司請假一段時間，我要去外地找我女朋友，等我回來再聯系你們呀！」
說完，我將電話又調成了靜音。
此後，無論他們給我發信息還是發語音，我一概沒有回復。
等我在外地待了十天再回來的時候，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去了爸媽給林向北租房的地方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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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一輩子節省慣了，所以根本舍不得花錢租繁華地段的房子。
而是在城中村租了一間單間。
因為房間小，隻能放下一張床，甚至連茶幾和沙發都放不下，加上門外走廊就是衛生間。
住房和衛生間都在一起，通風還不好，根本曬不到太陽，才十多天，我爸媽就肉眼可見地消沉了下來。
林向北的脾氣也越發地暴躁。
我剛進門的時候，便看到我媽白著一張臉，被林向北使喚著拿盆接尿。
林向北雙腿的傷還沒有好。
不像前世，他好歹還有一條腿可以活動，跳著去上廁所也行。
但是現在，他的兩條腿都沒有了，隻能在床上解手。
我爸這十多天早就受夠了林向北陰晴不定的脾氣。
這會兒聽到他說要解手，也隻當沒有聽到一般，避了出去。
我媽沒辦法，隻能自己拿著盆過去。
可林向北也不知道什麼心裡，在我媽拿著盆過去接，又背過了身的時候，他便故意將尿滋得到處都是。
不僅床上。
我媽身上手上，也都是。
我一進門，便看到我媽崩潰地將尿盆摔到地上的場景。
「向南，你終於來了，兒子！你救救媽媽啊。」
我爸也終於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向南？你來了？哎？怎麼就你一個人呢？」
我媽也忙回神，「是啊，你女朋友呢？」
「你們找她做什麼？」我靠在門邊，看著不修邊幅的兩人。
他們面面相覷，「那個，向南啊，你知道的。
「我們家裡還不少事呢，也沒有辦法長時間地照顧向北。
「照顧向北這事，肯定要你接手才行啊。」
「對啊，你一個大男人肯定做不好，還是得你女朋友啊。」
看著絮絮叨叨，依然不知道悔改的兩人。
我連最後一點的憐憫也消失殆盡。
「是啊，堂哥，我還是去你那住吧。
「你看這裡的環境太不好了，不僅陰暗潮湿，就連隔音也太差勁了，你爸還打呼。
「我還是去你那住吧，有你和你女朋友照顧我，我也能好得快一些。」
我看著S不要臉的林向北。
又看著父母兩人，我不禁想到了前世。
前世做這些工作的，是我女朋友。
我不得已將林向北接回去之後，我一開始是請假了一段時間。
可是後來公司忙，我回公司後，照顧林向北的活便落在了我女朋友的身上。
可是結果呢？
林向北因為失去了一條腿，所以性格陰晴不定。
便次次為難我的女朋友。
剛才他將尿液滋得到處都是這事，前世也做過不少。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
後來知道了，我想要讓他們將林向北接回去，可是一個個，都說是我的錯。
是我當初代籤的手術同意書。
才導致林向北失去了一條腿。
如果當時我沒有同意，說不定保守治療，林向北的腿還是可以保住的。
他們說，林向北既然是因為我殘疾的，我就有養著他的責任。
女朋友知道我的無奈，還是選擇了忍耐下來。
可是最後呢？
林向北心理扭曲，在我結婚那天選擇了S了我。
又S了我的女朋友。
我面色赤紅地看著我父母，忽然就笑了起來。
「我看你們照顧得挺好的，那就繼續吧。」
我轉身，離開了這裡。
我爸媽追了出來，想攔下我，卻根本沒有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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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上班後，我爸媽倒是又找了過來。
他們哭著，鬧著，說要將林向北託付給我。
可林向北自己的父母還健在，就算是他們鬧，也站不住腳跟。
後來又來了一次，直接被公司的保安轟了出去。
而我也對他們徹底S心，直接拉黑刪除了他們所有的聯系方式。
過了一個月後，我接到了老家一個親戚的電話。
他說我爸媽因為受不了林向北的臭脾氣，兩人終於還是跑回了老家。
前前後後，他們照顧了林向北一個半月。
他們一回去，就和我叔叔嬸嬸大吵了一架。
我叔叔嬸嬸罵我爸媽不做人，竟然撇下他們的兒子回去了。
而我爸媽也很是生氣，說我叔叔嬸嬸將他們當冤大頭。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照顧，將人丟給我們？你們還要不要臉？
「你們可是正經的父母，你們都不管還想著我們當冤大頭？你想屁吃呢？！！！」
我父母終於卸下裝了幾十年的老好人形象，幾人大吵了一架，幾乎已經到了決裂的地步。
最後，還是我叔叔嬸嬸沒有辦法，又進城了。
隻是他們回去幾天，等我叔叔嬸嬸趕來，林向北沒有人照顧，已經餿了。
他們一進門，便差點被屋裡的味道給燻暈過去。
他們進城後，也給我打過很多個電話，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讓我去看看林向北，開導開導他。
我可是好堂哥。
我買了一點滷味和幾瓶啤酒，去了他們城中村的出租屋。
一進門，我便差點被那股怪味給燻吐出來。
但我還是忍了下來。
林向北天天被關在家裡，根本就出不了門。
前世他截肢之後，我為了讓他多出去散散心，換換心情。
還花了好幾千塊錢給他買了一張輪椅。
可現在，他父母根本舍不得花那個錢。
他隻能一直癱在床上。
吃喝拉撒也都在屋裡，這裡還不通風。
加上我叔叔嬸嬸照顧他可沒有我父母照顧得細心，這味道可不就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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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帶來的滷料和啤酒，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直拿起床頭櫃的杯子朝他爸媽砸去。
「S了是嗎？還不知道搬桌子椅子過來？！！艹！！」
我叔叔嬸嬸則好像早就習慣了林向北的頤指氣使，兩人嘆口氣，乖乖地將桌椅給搬了過來。
我們喝了一半，我隨口感嘆道，「哎，你也真是時運不濟啊。」
他聽後，泄氣地放下了杯子，「若是那天我沒有將麻醉師踹暈就好了。
「最起碼，我現在還能保住一條腿。」
我搖搖頭, 「也是你運氣不好。
「要是叔叔嬸嬸早點來, 說不定你兩條腿都能保住！
「哪像現在。
「你說接下來，你的日子可要怎麼過才好啊？
「難道一輩子，就這麼窩在這出租屋裡？
「哎，真是可憐吶。」
我感嘆了兩句，又說了幾句戳心窩子的話。
當我林向北的眼睛越來越狠厲，甚至用吃人一般的眼神看著他父母, 我這才放下杯子告辭。
「哐當！！」
「你們找S是不是？還不將酒拿過來！！」
我嗤笑。
搖著頭離開了出租屋。
13
接到警察的電話，是三天後。
他們讓我去認屍。
原來是林向北趁著我叔叔嬸嬸睡著的時候動手。
我叔叔當場S亡。
我嬸嬸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因為頭部被重物砸破，現在已經成了植物人。
我爸媽從鄉下趕了過來。
他們心有餘悸地看著我，說幸好他們早回鄉下了，換了我叔叔嬸嬸來, 否則現在一S一傷的可就是他們了。
說完，他們便想直接走人。
「等一下。」我喊住了他們。
「我叔叔的遺體可還沒有火化呢, 你身為哥哥的, 總要善後吧？」我對我爸道。
我爸雖然面色難看,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也隻能搖頭認下了。
我又轉頭看我媽, 「哎呀媽，你是不是忘了我嬸嬸還在醫院啊？」
我媽面色一變。
我牽著他們往醫院去，「你們也真是的, 我嬸嬸最親的人可就是你們了，你們難道還想不管她嗎？這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我媽很是抗拒，「那個, 向南啊，你嬸嬸, 那不是, 那不是還有娘家的人嘛？」
我 tui 了一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媽，嬸嬸已經是我們老林家的人了, 這照顧她的事情, 肯定要您和我爸來啊！你們可是我嬸嬸嫡親嫡親的哥嫂啊，對不對？
「你們可是教過我的，對自己的親人要……」
我將上輩子，我爸媽壓著我照顧林向北的那些話, 都還了回去。
又打電話給老家的親戚說了一通, 大家都支持他們照顧我嬸嬸。
我爸媽要面子, 沒辦法, 隻能捏著鼻子將人給帶了回去。
14
半年後。
我收到消息。
林向北被判S刑。
我媽聽說我女朋友懷孕了, 說要過來幫忙帶孩子。
我忙拒絕了，「媽，你還要照顧嬸嬸呢。
「嬸嬸少了您, 可怎麼活啊？
「我女朋友很乖的, 若是忙不過來，我會請保姆的，你就放心吧。」
電話那頭，我媽媽氣得牙痒痒。
我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老公, 快來和我看電視！」
我女朋友的聲音從客廳傳了過來。
「哎，來啦！」
窗外天氣正好。
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