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

 

「小離，你還願不願意……」

我淡淡的把他的話攔了下來，「不願意。」

 

不願意，關於他的，我什麼都不願意。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

 

「哥，不要再說了，我累了，我不想聽了。而且你覺得現在和我說什麼，不都是為了自己嗎？」我笑看著他。

 

他沉默了下來。

 

可縱使如此，他還是把話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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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我和她的婚姻是假的，我也沒有愛過她。」

 

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停下了輪椅。

 

我非常非常認真的看著他，最後還是跟他說，「哥，這已經不重要了。」

 

可他似乎很難接受這件事情。

 

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這些事情不重要。

 

可我沒什麼力氣和他解釋。

 

他怎麼要一個快S的人跟他解釋這些東西？

 

那幾天他不在忙著工作，也不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隻是一天又一天的陪著我。

 

有他在我很不自在。

 

可我又不想麻煩舅舅。

 

我趕了他很多次，都沒能趕得走。

 

說實話，我覺得他是在欺負我沒有力氣。

 

「我不需要你陪著我，你應該回去，然後照顧好姜家，你做這些事我會很開心的。」我盯著他說。

 

我希望他可以聽得進去。

 

他對著我搖了搖頭，「那些東西對我不重要，小離，對我最重要的是你。」

 

我不想聽她說這句話。

 

我知道我還喜歡他，也知道自己還會心動。

 

可我的時間不多，聽他說這些也隻是在浪費自己和他的時間而已。

 

「我不喜歡你了。」我看著他說的無比認真。

 

可他就是不相信。

 

無奈之下我隻好把陳尋叫了過來。

 

陳尋來的很匆忙。

 

似乎我叫他來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尋哥，你快勸勸我哥，他現在總覺得我應該喜歡他。」我無奈的對著陳尋說。

 

陳尋看看我又看看姜祈星說，「祈星，你錯了。」

 

姜祈星看著陳尋苦澀的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他錯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守著我。

 

「她的裙子被白染弄髒的時候你沒管，她的底稿被人抄了你沒管，甚至幾次三番白染去挑釁她，你也沒管，可偏偏她現在要S了，你要管她了，你不覺得你很賤嗎？」陳尋問完之後把我從姜祈星的手裡搶了回來。

 

我們離開的時候姜祈星還沒有回過神。

 

「陳尋，你說我應該原諒他嗎？」我看著陳尋，懶洋洋的靠在輪椅上，巴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怎麼原諒呢？如果你還能活十年二十年，我當然支持你原諒他，可現在你時間不多了，我希望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情。」陳尋拉著我的手，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哥哥。

 

溫暖極了。

 

聽著陳尋的話，我去了遊樂園，去了密室探險，買了一個超大的蛋糕，雖然自己吃不了。

 

還專門去日本看了一場煙花。

 

舅舅一直罵我在胡鬧，隻有陳尋，一直都陪著我。

 

我能活著的時間就那麼多，為什麼不能讓我肆意的笑肆意的哭。

 

都說大喜大悲對人不好，可是多哭兩次多笑兩次，多活兩天少活兩天對我又有什麼區別。

 

我笑看著陳尋，「謝謝你，陳尋。」

 

當做，大作大鬧得出的結果是我要少活五天。

 

嗯，也不過是五天而已啦。

 

我在手術室裡被他們救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道是我的身體麻木了，還是我的精神麻木了，我居然對搶救沒有了感覺。

 

舅舅來看我的時候，我依舊覺得很開心。

 

小外甥們小心翼翼的拉著我的手。

 

「姑姑，你怎麼了？你還能陪我們一起玩嗎？你還能教我們畫畫嗎？」

 

小孩子玩玩鬧鬧的，居然還真把畫板帶過來了。

 

我看著畫板上的那件婚紗，哭的笑不出來。

 

姜祈星，你真的沒有心啊。

 

姜祈星看向那個畫板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件婚紗，是你在十八歲的時候畫給我的對嗎？」

 

「小離，我們是不能相愛的，我是你哥哥，對不起……」

 

「姜離！你要不要臉！我是你哥！你怎麼能肖想我!」

 

「小離，我馬上要結婚了，乖，叫嫂子。」

 

姜祈星的聲音反反復復的在我耳邊回蕩。

 

我不知道它回蕩的意義是什麼。

 

我煩躁的皺著眉，好疼，還是好疼。

 

其實我還是遺憾的，我還沒有吃到姜祈星給我做的飯。

 

我已經好久沒吃了。

 

我還想喝那個茉莉味的奶茶，可是我喝不到了。

 

我突然不想S了，我還是放不下姜祈星。

 

不愛就不愛吧，不愛也沒關系的。

 

姜祈星，我還想多看看你，看著你結婚生子，然後成家。

 

姜祈星，我舍不得你。

 

媽媽好像在向我招手，「媽媽，你等等我，我再和姜祈星說幾句話就去找你。」

 

媽媽看著我點點頭。

 

她好像不想讓我去找她。

 

11

 

我又醒了，聽說是醫生找到了新的治療辦法，可以讓我多活一段時間。

 

我艱難的扯著嘴唇笑了笑。

 

不知道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姜祈星似乎是為了贖罪，承包了我的衣食住行。

 

他不嫌棄我把排泄物弄在床上，也不嫌棄我骨瘦如柴的身子。

 

「沒關系的小離，都能養回來的，哥哥會一點一點的給你養回來的。」

 

他心疼的抱著我，泣不成聲。

 

我知道姜祈星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可他最近和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醫生讓他和我多說說話，激活激活我想活下來的欲 望。

 

我看著他，他似乎把這個東西當成了命 根子。

 

不停的說不停的說。

 

「姜祈星，你不覺得有點晚了嗎？」我睜開眼看著他。

 

嘴巴裡是他專門為我做的茉莉花味的奶茶。

 

「就當是哥哥對你的補償好嗎？最後一次，就當是補償。」

 

他祈求似的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再接受了。

 

我明白如果我接受了，那我們兩個都會很痛苦。

 

如果我不接受，他最多也隻是難過。

 

我開始絕食，隻要是姜祈星帶來的我都不吃。

 

舅舅知道之後連忙趕來。

 

他很生氣的看著姜祈星。

 

質問姜祈星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姜家哪裡對不起你了，給你名字，讓你有地方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小離。」舅舅是個文雅人，他罵不出更難聽的話。

 

「我不是的，我不想的，舅舅，不是這樣的。」姜祈星想要解釋，但我知道我舅舅，他隻看現實。

 

姜祈星把我養大了這件事不假，可我現在受的苦也是實在的。

 

「祈星啊，你把小離養大，我們都很感謝你，但是你們現在的關系，確實是不太適合。」

 

舅舅和他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但我不知道姜祈星聽下多少。

 

他最後還是離開了。

 

舅舅進來的時候無奈的看著我。

 

「小離，你實話告訴舅舅，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看著舅舅笑了笑。

 

「都過去了，舅舅。」

 

這句話說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難受，可是就像我說的一樣，都過去了。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沒有見到姜祈星。

 

其實也沒有很長，也就兩三天。

 

但或許是時間不多的人覺得每一天都很漫長。

 

姜祈星又來找我了。

 

這次他帶著我最喜歡的玩偶。

 

我看著他風塵僕僕的模樣，原來是回國了。

 

「你最喜歡的，你小時候沒有他都睡不著覺。」他笑嘻嘻的看著我，似乎還是那個對我很好很好的哥哥。

 

我笑了笑，我不喜歡這個玩偶，因為這個玩偶是媽媽去世前送我的。

 

每次看到它我都會想起去世的爸爸媽媽。

 

那會兒我隻是為了讓自己懂事，強迫自己要習慣爸爸媽媽不在的生活。

 

我看著姜祈星，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一直以為他很了解我，很了解很了解的那種，可現在看來其實並不是，他隻是很習慣我。

 

「姜祈星，我不喜歡它。」我淡淡的說出口。

 

他疑惑了一陣，突然想明白之後哭了。

 

「對不起小離，對不起，我以為……我錯了，是我錯了。」他哭的停不下來。

 

我看著心疼，但我也不想給他留下什麼希望。

 

我是垂S之人。

 

「你沒錯，當初你也不容易，姜家也不是那麼好守的。」我安慰他，站在一個妹妹的角度，我好好的安慰他。

 

「小離，你能原諒我嗎？」他小心翼翼的握著我的手。

 

我笑了笑對他說，「我當然可以原諒哥哥了，畢竟我是哥哥養大的呢。」

 

我不知道我那個笑容是苦澀的還是陽光的。

 

我隻知道我的心是苦的。

 

苦的發酸苦的發澀。

 

他聽了之後沒有說話。

 

「小離，要是哥哥說哥哥也喜歡你呢？」他迷茫的看著我，似乎在尋求一個答案。

 

我認真的想了想，如果是18歲的姜離一定會大張旗鼓的大肆炫耀。

 

天啊，她喜歡的人喜歡她了。

 

這是一件多麼多麼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

 

可現在的姜離不是18歲了。

 

現在的姜離23歲，而且快要S了。

 

我努力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哥哥別難過了，我們可是兄妹啊，你在說什麼呢？」我壓抑著發酸的嘴巴對他說。

 

他又突然笑了笑著說自己確實是個哥哥。

 

姜祈星，你看啊，我們兩個現在都被哥哥這兩個字困住了。

 

他離開了，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又開始天天往我這兒跑。

 

我的生命在一天一天的流逝。

 

在我又一次進急救的時候我找到了舅舅。

 

「舅舅，你讓他走吧，你就和他說我恨他，別讓他來找我了。」我拉著舅舅得手。

 

我以前沒有見過舅舅。

 

他一直在國外。

 

用媽媽的話說他就是個紈绔子弟。

 

一直在外面玩。

 

創業失敗了好多次，還弄丟了舅媽。

 

12

 

我爸媽去世那年舅舅因為創業失敗沒能回來。

 

後來穩定了他才找到我。

 

剛聯系上的時候我還沒有生病。

 

也是突然一次查出來的，那會兒他剛下飛機來找我。

 

當初我告訴他不要和姜祈星說。

 

他答應我了。

 

可後來病重，他依舊保持承諾。

 

隻是一直在勸我，去國外看一看。

 

如今我來了，其實治療也就那樣。

 

我不知道舅舅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他真的把姜祈星趕走了。

 

當然具體有沒有趕走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連病房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