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明淵把行李箱踹進酒店房門時，我看了眼手機，從入住到出發共用時四分三十秒，這瘋子絕對是在挑戰人類極限。

"顧總，柳先生訂的包廂在......"

"你是他祕書還是我的？"他扯松領帶就往電梯口衝。

柳雲州在包廂門口抬手那瞬間，顧明淵突然橫插進來。

"柳總改行當門童了？"顧明淵用菜單擋住對方伸向我的手，"建議你去洗手間照照鏡子，領帶顏色像被人潑了隔夜紫菜湯。"

柳雲州笑著轉了下腕表："顧總今天噴的香水挺特別~"

"總比某些人噴著祖傳花露水強。"顧明淵把我按進離門最遠的座位，"林祕書，記下來——以後訂包廂要配空氣淨化器。"

我掏出手機點開錄音軟件。這倆加起來六十歲的大老爺們，此刻像極了小區裏搶地盤的泰迪犬。

"小滿最近氣色不錯。"柳雲州剛把茶壺傾斜十五度，顧明淵的茶杯就哐當砸在轉盤上。

"她上個月加班九十六小時，黑眼圈用膩子都糊不住。"

顧明淵把蝦仁全撥進我碗裏，"多喫點，省得有人以爲我虐待員工。"

柳雲州夾來的排骨被顧明淵半路截胡："她排骨過敏。"

我盯著碗裏堆成小山的蝦仁，想起上周才陪這祖宗喫了三斤麻辣小龍蝦。

"聽說顧氏要收購城東地塊？"柳雲州擦手的動作優雅得像拍廣告。

"柳總消息比廣場舞大媽還靈通。"

顧明淵突然把茶杯懟到我嘴邊，"喝，這茶夠濃能蓋住某些人身上的銅臭味。"

我灌下冷透的茶湯時，顧明淵正用筷子尖戳柳雲州的合同："條款寫得像老太太裹腳布，建議貴司法務重讀《新華字典》。"

"顧總教訓的是。"柳雲州突然衝我眨眼。

"不像我們小滿，大學時幫我改論文......"

瓷勺撞在骨碟上發出脆響。顧明淵扯著我後衣領起身："走了，和文盲喫飯影響智商。"

我被拽出包廂時扭頭看了眼，柳雲州正慢悠悠夾起最後一塊排骨，衝顧明淵比了個"請便"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