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住在客廳三個月，我被弟弟小兩口偷光了身上的錢。

 

他罵我打工妹，甚至把我當禮物獻給了上司。

 

直到，我把閨蜜的卡“不小心”落在家裡。

 

這次丟了可是盜竊。

 

1

 

晚上九點多，我加班回家，屋子裡燈火通明。

 

爸媽，弟弟和他的女朋友正坐在沙發上看熱播劇吃西瓜。

 

沒人喊我跟他們分享。

 

Advertisement

這就是我在這個「家」的現狀，每個月交兩千塊的伙食費，連吃塊冰鎮西瓜的資格都沒有……

 

回到用布簾隔開的小隔間，想到明天要隨份子錢，我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備用的現金。

 

「明明是兩千塊的，怎麼隻剩一千五了？」

 

算上之前丟的，少了六千多塊錢，相當於我一個月的工資。

 

我聽到徐嫻靜，就是我媽去廚房的腳步聲，我也跟進了進去：「我抽屜裡放的錢少了，你知不知道誰拿的？」

 

在知道這個家不為人知的「秘密」後，我從來沒喊過她一聲「媽」。

 

徐嫻靜眼神躲閃的說：「啊……是我急著買東西用了。」

 

「要是報警抓到小偷，夠拘留的了。」

 

早就猜到徐嫻靜會站出來維護他們，我不鹹不淡的加上一句。

 

徐嫻靜聽到我的話臉都嚇白了。

 

「大妮，你別在廚房搗亂，睡覺去！」

 

我爸林良材應該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大聲喊道。

 

「我住客廳這三個月，丟了六千多塊錢。」

 

我直接走過去對他們攤牌。

 

「丟錢？都是自家人，就算是誰拿著用了，也沒啥。」

 

林良材答的更幹脆，好像我的錢，是大風吹來的。

 

弟弟劉興業和他的女朋友瑄瑄看著電視劇，啃著西瓜，像沒事兒人一樣，臉上還帶著幾分勝利的笑容。

 

「我知道是誰偷的！」

 

我看向了坐在林良材身邊的弟弟。

 

三個月前開始，我就開始丟錢，而且我猜到，就是我弟和他女友偷的。

 

「吵什麼吵，願意在家住就住，不願意就滾！」

 

林良材見我看弟弟，火氣更大了，抬手把茶杯摔在地上。

 

?

 

2

 

「好！我馬上就搬走！」

 

我冷笑著說道。

 

「哼！想搬？先拿十萬塊錢把新房的首付款交上再說。」

 

林良材說的新房，是給弟弟買的婚房。

 

他結婚，還要我拿首付款？

 

「爸，我們明天還要上班，先睡了。」

 

我弟劉興業見有人替他出頭，丟下一句話，拉著瑄瑄要走。

 

劉興業比我小三歲，從小爸媽就寵著他，像我丟錢的事情一樣，明明是他偷了我的錢，挨罵的還是我。

 

「想逃？」

 

我攔住劉興業的去路，蔑視的盯著他。

 

「大半夜的吵什麼吵？是不是討打？」

 

林良材見我攔住弟弟，站來很兇的吼著。

 

弟弟趁亂拉著瑄瑄鑽進臥室，嘭的一聲摔上門。

 

「就是他們偷了我的錢！」

 

心裡一團火燒的我難受，眼淚衝了出來，我哭著喊道。

 

「你憑什麼誣賴你弟？還是那句話，這個家，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就把首付款交上滾蛋。」

 

林良材果然揮著手就朝我過來了，看樣子還真要打我。

 

「都特麼別吵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弟弟從臥室裡咒罵道。

 

我聽不下去了，衝過去推開臥室門。

 

床上的一對男女，正交纏在一起，激情似火，看著就讓人惡心。

 

面對不堪的場面，我淡定的盯著他質問道：「興業，我知道是你拿了我的錢，要不要現在就去派出所？」

 

聽到派出所三個字，他們全懵了。

 

弟弟急忙把脫的隻剩內衣的瑄瑄塞進涼夏被，他坐在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倒像是誰委屈了他，隨後梗著脖子說道：「你別誣陷好人，我可是堂堂國企員工，你一個打工妹丟錢關我屁事！」

 

國企的小保安也是國企職工？

 

我每個月的工資是他的兩倍，他還好意思說我是打工妹？

 

?

 

3

 

「別說些有的沒的，現在就去派出所！」

 

我沒打算就此收手接著質問他。

 

「興業，你家太吵了，我回家睡啦。」

 

弟弟漲紅了臉，瞪著眼睛和我僵持著。

 

瑄瑄已經穿好衣服嘀嘀咕咕的從我身邊溜到了房門前。

 

「哎呀瑄瑄，就在家裡睡嘛，夜風涼，別再感冒了。」

 

徐嫻靜趕緊上前拉著她的胳膊，往回拽。

 

我冷眼看著瑄瑄。

 

呵！

 

不動，不走，不說話，這是等著人往回拉呢？

 

七十平米的房間裡，一片S寂。

 

「別吵了，你的錢少沒少，我們也不知道，再說，吵了你也搬不走，你去買點蝦肉餛飩回來當宵夜。」

 

林良材故意過來岔開話題吩咐我。

 

你們以為是我爸愛吃蝦肉餛飩？

 

大錯！

 

那是我弟的最愛。

 

在林良材的心裡隻有弟弟的需要才是必須被滿足的。

 

「去吧去吧！」

 

徐嫻靜松開瑄瑄，又過來拉我。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回屋拿著包就衝出家門。

 

晚上十一點鍾，街道上沒人

 

我開著我的雅迪小摩託，去了附近一家肯德基。

 

紅紅的視頻邀請發了過來，我順手按下接聽鍵。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我離家一個多小時，家裡沒人擔心我是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來。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他們，教會我什麼是人情冷暖，受教了！

 

「阿梓，你這是在哪兒？」

 

紅紅帶著可愛的兔子頭箍出現在視頻了瞪大眼睛問我。

 

「我無家可歸了。」我淡淡的說道。

 

?

 

4

 

「我去，這麼好，他們終於肯放你這棵搖錢樹走了，快來快來，到我家慶祝一下！」

 

紅紅聽到我的話，激動的哇啦哇啦吼了起來。

 

看著紅紅這溫暖的巢穴，我滿眼的豔羨。

 

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精裝修，拎包入住，大堂裡有二十四小時的門衛。

 

上海工作的兩年，我就是和同事合租在這麼漂亮舒服的房子裡。

 

如果當時不是徐嫻靜生病住院，沒人陪護，我請假回家耽誤了公司重大項目，隨後被勸退，經過兩年的打拼，我也能在上海首付上這麼一套舒心的蝸居了……

 

「阿梓，你那個家簡直S人，我很擔心你會被他們氣出神經病。」

 

紅紅拉著我坐在沙發上，問發生了什麼。

 

我把丟錢的經過告訴了她，紅紅炸毛了。

 

「他們還開口要十萬塊錢給我弟買上婚房，才能放我走。」

 

溫熱的眼淚恣意落下，我說的卻很平淡，好像那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

 

「玲梓，你去做過親子鑑定麼？我覺得你這麼好的人，肯定跟他們這種畜類不是一家人。」

 

聽到我的話，紅紅都氣的快瘋了。

 

「做過了。」

 

我用紙巾擦了擦臉低聲答道。

 

那時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985重點大學，可林良材卻說離家遠不如就近讀書，住在家裡還省生活費。

 

所以我去了第三志願的本科院校。

 

開學第一天，看著這個並不理想的大學，我就想，自己可能是他們撿回來的孩子。

 

我用暑期打工賺的錢，拿了父母的毛發，去做了親子鑑定。

 

「結果呢？」

 

紅紅激動的站住了，撲過來搖撼著我的肩膀問道。

 

?

 

5

 

「我是他們親生的……」

 

心冷了。

 

是親生的又怎樣？

 

從那時起我就沒叫過林良材爸爸，在我心裡爸爸，是個神聖的稱呼，他，不配。

 

「你去報警，說他們偷了你的錢，把他們都抓起來！」

 

紅紅是政法大學畢業的，對這種罪惡的發生，根本忍不了。

 

「我在網上查過，必須要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拿的才行。」

 

我何嘗不想讓他們接受應有的懲罰。

 

「那就讓他們偷別人的！」

 

紅紅沉默了兩分鍾，說出了她的建議。

 

我聽了她話，思路微微轉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話。

 

隨後她從背包裡拿出一張卡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用的話隨時過來拿。」

 

我點點頭，一把抱住了我的好閨蜜……

 

第二天下班回家，我就看到鞋櫃上放著一隻新款的MCM經典款铆釘雙肩包。

 

我一眼就看出是真貨，不是瑄瑄經常背的仿款。

 

價格自然也仿款的十倍不止，就憑劉興業一個月兩千五百塊的工資，是肯定買不起的。

 

瑄瑄沒理我，一副女主人的派頭，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吃著紅紅送我的金枕榴蓮。

 

她吃著我的高級水果，卻連個眼神都沒給我。

 

我走過抱起桌上沒撥開的那一半榴蓮，回了小隔間。

 

「哎哎！我還沒吃完呢！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難怪叔叔和興業都討厭你！」

 

瑄瑄大聲的嚷嚷著。

 

「這榴蓮是我朋友送我的，不是給小偷吃的！」

 

我嘲諷一句。

 

「你特麼說誰是小偷？」

 

劉興業從臥室裡衝了出來，護住了瑄瑄。

 

「你嘴巴放幹淨點！」

 

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到瑄瑄，就是她和我弟，在我當時住的次臥裡，說是想看看化妝品，從那時開始我就陸續丟錢了。

 

隨後我家就來了次房間大調整，父母從主臥搬進了我住的次臥，我住進了客廳裡的小隔間，我弟和瑄瑄住進了寬敞的主臥。

 

見我來勢洶洶，我弟拖著瑄瑄進了臥室，隨後未關上的房間裡，傳來了男女交配發出的惡心聲音……

 

?

 

6

 

我轉身背上背包出門了，我有錢，可以隨便逛街買吃的用的，不用像他們窮的出不了門，在家做不花錢的娛樂。

 

接下來的半個月家裡出奇的平靜，我的錢再沒丟過。

 

趕上周末，我在家補了一覺，起床洗漱好，準備約紅紅去做個美容。

 

剛要出門，徐嫻靜提著大包小包氣喘籲籲的進門了。

 

瞄了一眼，裡面不光有螃蟹大蝦，還有十隻大鮑魚。

 

雖然我每月交給家裡兩千塊的生活費，但一般這種高級海鮮，都是我想吃另花錢買回來的。

 

徐嫻靜怎麼突然就不省錢買房了？

 

家裡為了省錢給弟弟買婚房，葷腥都很少見，這情況不對啊！

 

「今天什麼日子啊？買這麼多好吃的？」

 

我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啊……今天家裡來客人，你快洗洗手幫忙！」

 

徐嫻靜眼神躲閃著應付一句進了廚房。

 

一邊剝蝦，我就猜，能在我家吃鮑魚的客人到底是誰？

 

隨後興業和林良材也回來了。

 

盡管是周末，興業的工作是三班倒，也經常不在家。

 

林良材退休後，一直給人開白班出租車，怎麼也這個時間回來了？

 

「姐，你別辛苦了，去休息一會兒吧，我讓瑄瑄過來幫媽媽幹活。」

 

興業接過我手上沒剝完的蝦，笑呵呵的說道。

 

我去！

 

他這多少年沒喊我姐了！

 

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不行，必須得問個清楚：「今天請的客人是誰？」

 

洗幹淨手後，我問劉興業。

 

「好事兒，絕對是好事，你就別問了，好好休息去吧！」

 

劉興業笑的陽光燦爛的答道。

 

「哼！」

 

我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我的小隔間。

 

「玲子，一會兒要來客人，你先洗個澡，打扮一下，不然顯得咱們不尊重別人。」

 

果然，我剛躺下，徐嫻靜就進來用商量的口氣對我小聲說道。

 

我從床上坐起來，拉著徐嫻靜問她：「今天是誰來吃飯？」

 

?

 

7

 

「啊……是你弟的領導，說他工作表現好，要安排他當小組長，這不是答謝一下麼，快去洗澡吧。」

 

徐嫻靜的話不但沒讓我釋疑，反而讓我覺得危險重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下午五點鍾，我們家的客人來了，還不止一個。

 

進門的是個奔四十歲，一米七三版的謝廣坤，他手裡還領著一個六七歲髒兮兮的孩子。

 

我看著他上下打量我，像要買牲口似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真相」，說句單位加班，就準備拿包走人。

 

林良材和弟弟一邊一個，拉住我。

 

「加班也要吃飽飯才有力氣，來，坐這兒。」

 

林良材一副慈父模樣硬拉著我坐在了大叔身邊。

 

聞著他身上濃重的劣質香煙味，我差點兒吐出來。

 

坐在我旁邊的弟弟，拿出華子，弓著腰給大叔點燃香煙的樣子，像極了搖尾乞憐的狗子。

 

「哎呀興業，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搞的這麼客氣！」

 

這位說著話，還把眼神落在了我身上。

 

「我家又沒礦，還有人主動認親來了！」

 

我嫌惡的說完，把夾起的鮑魚放了回去，身邊坐著這麼惡心的人，我食欲全無。

 

「咳咳……」

 

林良材故意大聲的咳嗦了兩聲。

 

劉興業氣的手一哆嗦，打火機掉到了地上。

 

看今天這陣仗，他們不光是要詐錢，莫非還要「賣人」？

 

「來！叔叔阿姨我敬你們一杯，祝您二老身體健康！」

 

氣氛一度尷尬，這位帶著娃來相親的廣坤大叔，捋了一下他掉下來的地中海，親切敬酒。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