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待長公主走後。

 

各位夫人圍上來，與我談笑風聲。

一個婢女毛手毛腳拿著一碗茶潑在我的裙子上，我起身向在座的夫人貴女們欠身離開。

 

一曲戲完，蔣氏說府中牡丹正開得豔麗，領著一群夫人小姐前去。

 

花叢掩映處，兩條赤條條的身影交疊纏綿，時不時發出令人遐想的聲音。

 

蔣氏嘴角勾起，呵罵聲還未出口，就聽見我疑惑的聲音。

 

「母親，發生什麼了。」

 

蔣氏腿都軟了，抓緊嬤嬤的手才堪堪站穩，我在這兒，那裡面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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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家僕，她會落下一句治家不嚴，若是高門貴女與情郎幽會，則是讓侯府成為京中的笑話，往後再無貴女敢來府中宴會。

 

她想遮掩過去，可我卻是先她一步，一臉憤慨上前，掀開蒙著那兩人的衣衫，

 

「大膽，什麼人竟敢在府中白日宣淫！」

 

「啊，表妹？」

 

衣衫被我掀起，周鶯兒潮紅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蔣氏跌坐在地上，大叫著，「來人，把這對奸夫淫婦拉出去打S，打S！」

 

我制止上前的小廝，叫人拿了一桶水潑在二人身上。

 

蔣氏為了讓我名譽掃地，買的媚藥藥性極強，連潑好幾桶水，周鶯兒才悠悠醒來，尖叫著拉扯著衣裙遮住自己裸露的身軀。

 

我一臉為難。

 

「表妹我知你早S了夫君內心寂寞，可你也不能無媒苟合啊，你想嫁給府中小廝便直接說出來，難不成婆母還能不答應你。」

 

醒來的穆子琛早已被我的人拘在一旁，雙目赤紅，像是要吃了我。

 

「不過周表妹的夫君早已離世，這些年周表妹一個人帶著雲安日子實在艱苦，如今好了，表妹與狗兒郎情妾意，不失為一段圓滿姻緣。」

 

「婆母，您和該高興才是。」

 

周鶯兒顧不得其他，慌忙搖頭，一頭搶地，鮮血直流，「我不嫁，我是被人陷害的，老夫人，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自顧自拽過周雲安的胳膊，「來雲安，你娘給你找了個爹，快去叫爹。」

 

周雲安甩開我的手，推了一把穆子琛，大嚎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雙腿亂蹬打滾。

 

「我要當世子，當大官，我才不要當下等人的兒子。」

 

眼看著自己的親孫子要去給別人做兒子，蔣氏隻覺頭暈目眩，口吐鮮血，兩眼一翻，昏S過去。

 

內宅的夫人們什麼腌臢陰私沒見過，都笑笑寬慰我。

 

可轉眼侯府老夫人的遠房侄女和侯府下人當著眾人的面滾在一起的消息傳遍京城。

 

宴席散去，周鶯兒牽著周雲安的手在我的院子外面大吵大嚷。

 

「陳潭兒，你不能將我嫁給卑賤的下人，雲安是琛郎的兒子，我是未來侯爺的親娘。」

 

香雲一盆涼水潑過去，又召集府中眾人將她二人打出府。

 

「你個不知羞恥與人當眾苟合的賤婦，休要汙蔑侯爺名聲，侯爺與我家小姐成婚不到一年，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幾歲了。」

 

路過的人也紛紛嘲諷，「這京中誰人不知侯爺愛慘了侯夫人，你這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娘子也敢汙蔑侯爺。」

 

「想當初侯爺一步三叩首，為侯夫人已故爹娘祈福真是感動京中眾人。」

 

也怪當初穆子琛為了騙我進侯府，做足了愛我的姿態。

 

周鶯兒受不了眾人奚落嘲諷，府中的靠山如今又倒了，怕我真將她嫁給穆子琛，灰溜溜地帶著周雲安跑路。

 

16、

 

蔣氏躺在床上，雙目圓瞪地盯著某一處，眼睛也不眨一下，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見我進來，她眼睛一轉，再也不裝，目光如一把刀般射過來，聲音冰冷質問，「你來幹什麼！」

 

我走上前，坐在床邊。

 

「母親，你說好笑不好笑，周鶯兒表妹竟然說周雲安是她和夫君的兒子，這不是說瞎話嘛，我直接讓人將她打出去了。」

 

蔣氏咬牙切齒，「你這個毒婦，我們穆家是造了什麼孽，娶回來你這個心思狠毒的女人，攪得家宅不寧，害S我兒。」

 

我握著蔣氏的手，笑，「母親，我有一個好消息，子琛還活著，夫君還活著。」

 

蔣氏愣了一會兒，才活過來一般，激動地握住我的手，掙扎著要起來，「我兒呢，子琛，我的子琛。」

 

我讓人將雙腿被打斷了的穆子琛拖進來。

 

「您猜怎麼著，子琛他，竟然就在府裡。」

 

穆子琛聽見聲音仰起頭，雜亂的頭發下，雙目與蔣氏對上，一張臉猙獰可怖。

 

蔣氏醒來後就叫人將穆子琛拖出去，按在板凳上，狠狠打了五十板，板板見血，穆子琛下半身直接血肉模糊。

 

蔣氏不敢相信這是她當初英俊不凡的兒子，眼淚刷地一下流出來，掙扎著下床。

 

她顫抖著手，撫開穆子琛雜亂的頭發，那張臉稍微一碰，臉上結的痂就要掉落，露出猩紅的血肉，她看見穆子琛張開的嘴，裡面黑漆漆一片。

 

蔣氏驚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形一晃，直直倒在地上。

 

我用手掩面，發出哀戚的哭聲，「夫君，母親。」

 

可哭著哭著，哭聲變成了笑聲，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張狂。

 

終於快要結束了。

 

穆子琛趴在地上，目眦欲裂，嘴裡嗚嗚嗚叫著，那模樣分明是想剝我的皮吃我的肉飲我的血。

 

可現在他是砧板上的魚肉。

 

我起身朝門外喊了一句，「香雲，老夫人被狗兒氣暈過去了，快去請大夫。」

 

花樣精致的錦鞋重重碾過穆子琛的手指，痛得他想起身，可我下一腳就直接踩在他的背脊上，似乎聽見「啪」的一聲，他「騰」一下又按回地上。

 

待到門外的婆子小廝進門，我才收回腳，佯裝害怕地驚呼，「快，狗兒瘋了，快把他拉下去。」

 

17、

 

蔣氏中風了，躺在床上口歪眼斜，不能自理。

 

當初蔣氏裝病都沒來府上探望一二的穆雨綿如今倒是時常上門。

 

她臉頰紅腫，用碎發掩住眼角的烏青，進門卻是囂張至極，一張嘴就是數落我的不是。

 

待發現沒人理她，才冷哼一聲，轉身往壽安院。

 

她每每來都將院中屋中伺候的一幹人等全部轟出去。

 

幾天後，下人來報說蔣氏屋子裡的首飾少了一半。

 

我讓香雲給她賞錢，讓她不要聲張，同時讓蔣氏院中的人去別地兒做事。

 

又叫來管事說府中有一柄玉如意，放到蔣氏枕頭下希望她病早早好起來。

 

沒過幾日，官府就上門，穆雨綿和她的夫君因偷盜私販御賜之物被抓進牢獄。

 

而穆雨柔也沒好到哪去。

 

我故意叫丫鬟將三皇子在寺中的事說給她聽，她痴心三皇子，知道後果然隔三差五以為蔣氏祈福的名義去寺中。

 

聽說被香客當場發現她和三皇子衣衫不整。

 

皇帝知道後勃然大怒，痛罵他在佛寺清淨之地行汙穢之事，撤了他在朝中的事務，關在府中閉門思過。

 

穆雨柔顫顫巍巍回府，我將她罰跪在祠堂，隻待三皇子府來迎她過門。

 

是夜，我與香雲拿著嫁衣去祠堂。

 

看著滿目的紅色和灼灼燃燒的龍鳳呈祥紅燭，我身形一晃，不敢相信我竟然重生在和穆子琛大婚這天。

 

「作如」「嫂嫂我如今要嫁的是三皇子，這嫁衣頭面如何配得上我如今的身份，明日我就要出嫁，我勸你還是早早去四寶齋綺羅閣為我重新置辦，不然到時候三皇子怪罪下來，你擔待不起。」

 

「至於嫁妝，我看嫂嫂城東城西的鋪子就很不錯，我出嫁，嫂嫂不會舍不得吧，我嫁得好，嫂嫂面上也有光。」

 

她說的那幾家鋪子是我嫁妝裡盈利最多的，想得真美。

 

「妹妹，三皇子與你情誼深重，必不會在意你的嫁妝，莫要叫旁人以為三皇子是為了你的嫁妝，玷汙你與三皇子的情誼。」

 

我微微一笑，抬手給她一巴掌。

 

「而且，三皇子府今兒差人來說了，今日子時會有一頂小轎停在侯府側門，你隻管上轎，明日就能如願成為三皇子府的妾。」

 

穆雨柔聞言臉色大變，撲騰著站起來，面目猙獰, 狀若瘋癲。

 

「不可能，三皇子說了會迎娶我做側妃, 會將我堂堂正正迎進府裡, 你騙人！陳潭兒！，你騙人！」

 

男人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三皇子流連花叢，美妾成群，佛門清淨之地, 穆雨柔主動送上門，他不介意甜言蜜語哄一哄。

 

可事情鬧到皇上面前，就不同了。

 

子時紅轎子等在側門, 穆雨柔怎麼也不肯穿上嫁衣，來迎她的嬤嬤直接叫人將她五花大綁粽子一樣扔進轎子。

 

呸了一口, 「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勾引殿下, 讓你進門都不錯了。」

 

18、

 

想著蔣氏上輩子這輩子都如此疼愛她兒子的份上，我借口她需要安靜養病, 將她搬到府中最偏僻的地方和她兒子一處。

 

自我當家給府中下人的月錢翻了一番，他們自是對我唯命是從, 隻聽該聽的，隻看該看的。

 

兩人各躺一張床上，兩兩相對，一個口歪眼斜, 直流口水, 另一個全身殘疾，渾身潰爛, 沒一塊好肉。

 

每日就用湯水和藥水吊著命，不喝，就叫人給他們灌進去, 想自S, 那就口中塞上破布，雙手雙腳綁在床上。

 

無聊時，我就進去小坐一番, 將京中近日的樂子給他們說道說道。

 

比如, 周鶯兒帶著周雲安當了某個小官的外室，小官正妻兇辣，叫人打得周鶯兒隻剩半條命, 穆雨綿和她夫君因盜竊不日就要放到嶺南, 又如穆雨柔嫁給三皇子為妾，很快被三皇子厭棄，因為嫉妒懷有身孕的側妃，借口正妃還未有孕, 明目張膽給側妃送去墮胎藥, 被正妃和側妃兩人聯手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

 

可惜穆子琛隻短短多活半年，蔣氏也在他S後兩月去世。

 

蔣氏的葬禮辦得風光, 我扶著棺幾次昏厥, 全京城的人都贊揚我是最孝順的婦人，教育自家媳婦以我為榜樣。

 

等到夜裡，我才命人將她的屍首扔去亂葬崗和她兒子團聚。

 

如今偌大的侯府就隻剩我一個人，有萬貫家財, 又有诰命在身，京中無人敢難為我，真是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