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蔣氏指著桌上如湯水般的稀粥,將我尋來大聲呵斥。


「陳氏,我是信任你才將中饋交由你打理,我還在病中你就拿這些來忽悠我!」


 


我一甩帕子,就抹上眼淚。


 


「母親,府中有多少錢您是知道的呀,我這花銷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來的,這月給了姑姐一百兩,為雨柔置辦頭面裁制新衣又花去幾百兩,您這藥錢又是幾百兩,這月底就剩下幾兩銀子,實在是賬上沒錢,媳婦無能,這還是賣了一間鋪子才夠侯府開銷。」


 


想享福,那月底就窮著唄,要我掏嫁妝錢沒門兒。


 


蔣氏面紅耳赤,嘴唇嗫嚅著說不出一句話,差點當場撅過去。


 


「母親,賬上沒錢,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我找借口逃回自己院子,誰要在那兒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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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院子,房門一關,我趕緊叫香雲將小廚房做好的菜端上桌。


 


今年新採的雨前龍井,佛跳牆,黃焖魚翅,香,真是香。


 


8、


 


自我管家,穆雨柔三不五時就回來找我品茶說話,時不時露出她有些破舊的衣裙和暗淡的首飾。


 


我全當做沒看見,她不好直說,來過幾次後就歇了心思。


 


今日我正看賬本,她又扭扭捏捏來問我長公主是否要舉辦春宴,她想請一師傅學琴。


 


前世也有這麼一遭,穆雨柔含羞帶怯地來問我長公主是否要設宴為三皇子選妃。


 


我問她是否心儀三皇子。


 


她連忙否認,說她隻願尋一個一心人,做一對平常夫妻。


 


我松口氣,據我所知,三皇子實非良人。


 


她說想學琴,我就在京中為她遍尋名師。


 


哪曾想長公主春宴上一曲驚罷眾人,她被三皇子選中為正妃。


 


我憂心是己之過,為她準備豐厚的嫁妝。


 


人後她卻說是我為攀附三皇子逼她學琴,而她幸得與三皇子兩情相悅,不然是寧S也不嫁的。


 


她不知,三皇子其實看中我手中的巨大財富,又因皇帝猜疑皇子勾結朝廷官員,才讓她專了空子成三皇子妃。


 


等她順利嫁給三皇子為妃,才發現三皇子府後院竟有幾百美人,三皇子喜新厭舊,寵幸她幾日,很快又迷上新的美人。


 


穆雨柔哭鬧糾纏,三皇子脫口而出,「你的雙手猙獰可怖,孤看著就厭惡,不像卿卿雙手如白玉一般。」


 


穆雨柔不恨濫情的三皇子,反倒是恨上為她尋名師的我。


 


在我被挑斷手筋鎖在祠堂時,將一盆熱油潑在我身上。


 


「如果不是你為一己私欲逼我練琴,我和三皇子本該是人人羨慕的夫妻,何至於被他嫌棄,你自己當初逼得哥哥假S出逃,也見不得我好。」


 


如此白眼狼我理她做甚。


 


「你如今馬上就要相看人家,不日就要出嫁,最重要的就是刺繡女紅,學著如何掌管家中中饋,琴棋書畫不過是闲來無事的消遣點綴,我原以為你是懂的,怎麼也這麼不知輕重。」


 


我不出錢,穆雨柔在蔣氏那兒也沒討著銀子,竟拿著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銀子請了琴師叫她彈琴。


 


看著長公主府送來的請帖,我唇角微揚,怎會如她所願呢。


 


等到春宴臨近,穆雨柔遲遲未等到請帖,也維持不住淡然前來尋我。


 


我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嘆氣,「月前長公主府的請帖就送來了。」


 


穆雨柔的眼睛亮起,可我下一句話直接將她澆個透心涼。


 


「不過,我去長公主府回絕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隨後意識到自己失了禮數,才壓制著怒火質問我。


 


「為什麼?嫂嫂,你知道我為了春宴費了多大的精力,每日練琴從早到晚,從前我的手嫩白如玉,如今滿是傷痕,連筷子都拿不穩。」


 


我看她一眼,為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母親病了,我還在為子琛守孝……」


 


沒等我說完穆雨柔扯著帕子,眼中滿是不甘心地離開。


 


沒一會兒蔣氏身邊的嬤嬤就來請我去壽安院。


 


蔣氏臉色不虞地坐在主位,穆雨柔看見我來哭哭啼啼。


 


我當看不見隻一臉驚喜。


 


「母親,今早您還起不了身,怎得下午就能坐起來了,真是老天保佑,夫君保佑。」


 


蔣氏臉上閃過一瞬尷尬,隨即正色道,「聽雨柔說你私自推了長公主府的春宴,你怎可不告知我就如此胡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


 


我柔柔地靠著椅子,秀氣的細眉一皺便是委屈。


 


「母親您錯怪兒媳了,兒媳就將您視作親生母親,您一病幾月,兒媳心中憂慮難安,如何有心思參加宴會,莫說是長公主府的請帖,便是宮宴也是比不得您重要,再者,雨柔早與兒媳說了她並不心意三皇子,您在病中,我在孝中,她花枝招展地去倒會叫人抓了她的錯處,給世家貴婦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母親,您不用擔心長公主怪罪,長公主仁慈,體恤您,特地和各家夫人都傳了話,近月的宴會就不給侯府遞帖子,您在府中好好養病,府中的事務一切有我。」


 


蔣氏聞言張大了嘴,顫抖著手指,指著我一句話說不出來。


 


穆雨柔聞言直接暈了過去。


 


春來賞花踏青不設男女兩席,是京中貴族公子世家貴女遊玩相看的重要場所,世家主母也會在其中相看自己滿意的兒媳。


 


有了長公主的話,蔣氏是不病也得病,且府裡的女眷也不能去參加宴會,穆雨柔想挑個滿意夫婿怕是難了。


 


這一世,穆雨柔沒去成春宴,三皇子在宴會上選中了和她不對付的小官之女,穆雨柔一口牙都要咬碎,不顧臉面在府中大哭大鬧。


 


我日日聽著隻覺十分悅耳。


 


9、


 


又過一月,兩個等候多時的人找上門來。


 


穆子琛的心上人周鶯兒帶著他們的兒子穆雲安遠從白石縣來了。


 


不同於上一世蔣氏用四駕馬車將她們好吃好喝帶來京城。


 


這時的他倆滿臉汙泥,風塵僕僕,似路邊的乞丐一般。


 


蔣氏看見他們時大驚失色,茶盞都給碎了。


 


聽周鶯兒自稱是她遠房的侄女,才長舒一口氣。


 


周鶯兒輕輕推了推周雲安的後背,讓他去和蔣氏這個親祖母親近親近。


 


「雲安,快去給老夫人行個禮。」


 


蔣氏顧及著我還在一旁,又因為周雲安滿身汙臭,嫌棄地捂了捂鼻子,趕緊叫僕從將周雲安攔下來。


 


「罷了罷了,不要搞這些虛禮,來了就好生安頓下來。」


 


周鶯兒好幾次看向蔣氏欲言又止,蔣氏也看出她有話要說,偏我就是坐著不挪屁股,等到日頭落了山,在蔣氏這兒用了晚膳我才不舍離開。


 


當晚,壽安院的僕人們進進出出好幾次。


 


稍晚些,我安插在壽安院的人回話說,我走後,周鶯兒連聲哭泣,抽抽噎噎說幾句話後,蔣氏直接驚懼暈倒,醒來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砸碎好幾個花瓶。


 


「老夫人先是說她要去報官,走了兩步又說不去了,又說讓院子裡的人都出去找人,可問找誰,老夫人又不說,就隻哭。」


 


「那周表姑娘好大的架子,老夫人暈倒後指使院子裡的人跟侯府主子一般。」


 


她當然架子大,如今穆子琛生S不明,她的兒子儼然就是侯府未來的主人。


 


第二日,我去請安時,蔣氏捂著額頭,雙目通紅,眼下青黑,看來是一整晚都沒休息好,沒說兩句就擺擺手將我打發。


 


10、


 


親兒子不知所蹤,蔣氏整日裡長籲短嘆,愁得老了十幾歲,或許是想明白周雲安或許是穆子琛留下的唯一血脈,她待周鶯兒也親切起來。


 


蔣氏坐在主位,手裡牽著身著錦衣的周雲安,原本保養得當的頭發冒出根根白絲,身形疲憊,但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周鶯兒坐在下首,瞥見我走進來,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母親。」


 


我微微欠身向蔣氏行禮。


 


「都是自家人,就別行禮了,快坐下。」蔣氏笑。


 


她將周雲安推到我跟前。


 


「潭兒,子琛既已S,這侯府的爵位不能沒有人繼承,雲安雖隻是我娘家的遠房親戚,但這幾日相處能看出他是個天資聰慧,勤奮好學的孩子,不若就把雲安過繼到你名下,日後好孝順你。」


 


本朝律法,丈夫去世,女子無子守孝三年即可再嫁人,可若是膝下有了孩子雖也可嫁人,但難免受世人指責。


 


上一世蔣氏也是借著這個理由讓我養著穆子琛的私生子,讓我無法改嫁,一點點侵吞我的嫁妝。


 


再者,天資聰慧,勤奮好學。


 


真是笑掉我大牙,這幾個字到底和周雲安有什麼關系。


 


周鶯兒一心隻在如何籠絡穆子琛,穆子琛隻想著如何與周鶯兒濃情蜜意。


 


前世周雲安直到十歲被送來侯府才開始啟蒙,如今才七歲更是大字不識。


 


我故作為難,「這,周表妹才是雲安的親生母親,我怎好搶了她的孩子來做我自己的兒子。」


 


「且周表妹還活著,若將來雲安繼承了侯府,那到底我是雲安的母親還是周表妹是雲安的母親,怕是要讓外面的人看了笑話,若是真要讓雲安過繼在我名下,怕是要委屈了周表妹。」


 


「而且,周表妹的夫家以後若是想來尋回雲安,這又如何是好。」


 


周鶯兒聞言撲通一聲跪下,泣涕漣漣。


 


「夫人,侯府能收留我們孤兒寡母已是大恩大德,讓他做您的兒子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夫君S後,夫家就把我和雲安趕出來了,必不會再來搶孩子。」


 


蔣氏緊皺著眉,一拍桌子,「好了,雲娘都同意了,潭兒你就不要推辭。」


 


婆婆既然開口,我作為孝順兒媳自然是要乖乖應下。


 


我笑,「那便將雲安先收為義子,請先生來府中教導,若是學得好,叫先生誇獎,再過繼到我名下,也好叫京中人知道侯府不是隨意找了個孩子,母親您看如何。」


 


見我軟了態度,蔣氏也不便再說什麼,反正早收晚收,有她在,周雲安都會是侯府唯一的嫡子。


 


周雲安的眾人的目視下乖乖地叫了我一聲,母親。


 


我走上前牽起周雲安的手,笑著應聲,「母親在這兒。」


 


接著拉他到周鶯兒面前,笑得溫柔。


 


「雲安雖還未過繼到我名下,也是早晚的事,以後雲安養在我膝下,我就當作親兒一般看待,從今兒起,他就叫周表妹周姨母,表妹就不要再來看雲安了,免得雲安老是想著親生母親,與我生分。」


 


「來雲安,叫周姨母。」


 


周鶯兒傻了眼,她以為將周雲安過繼到我膝下,隻是讓我當個大傻子出錢出力為她兒謀劃前程,關起門來她還是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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