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總最近洗內褲的頻率都變高了。】

 

【女主你別撩了，沈總下面快炸了！】

 

或許是每次沈釗的手掌都很燙，藥效發揮得比較好。也有可能是我對自己不夠狠心，沒崴太嚴重。總之，原本準備賴他半個月的，結果才一個星期我的腳踝就好了。

 

不過幸好，沈釗又變成了那個我勾勾手指就會過來的……小奶狗？

 

除了彈幕，誰敢這麼喊沈釗啊！

 

9

 

表面上我從沈釗家裡搬了出來，實際上我還是每天會去煩他。

 

我帶著剛烤好的蛋挞要去給他品嘗，出門就看到江敘又在我家門口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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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這塊地板是對江敘有什麼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嗎？

 

「曲霏霏。」

 

江敘走了過來：「你朋友圈發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你要知道，最近兩家父母正在考慮咱倆聯姻的婚事，所以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不然我家不會同意的！」

 

照片？

 

哦，想起來了。

 

我賴著沈釗休養的那一個星期，江敘給我打了好多個電話，看我不接，又開始短信轟炸。

 

無非就是解釋他單身，他和齊思月之間沒什麼，他隻當齊思月是妹妹。

 

我拉黑，他就換個手機號發。

 

江敘現在在我眼裡就是飯店後門又髒又難聞的泔水桶，根本不想沾邊。

 

所以我順手偷拍了沈釗在家開視頻會議的照片，發了朋友圈。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沈釗的評論給這條朋友圈頂到了不一樣的高度。

 

【沒辦法，要養老婆。】

 

我瞧著仍舊趾高氣揚的江敘，他似乎還沒意識到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追在他屁股後面跑的曲霏霏了。

 

「不同意嗎？真是太好了！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哦，當然了，你們家同意了也沒用，因為我家不同意！」

 

江敘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氣到我，讓我認識到你的重要性，然後答應和你結婚嗎？

 

「做夢吧！再說你以為沈釗是什麼好人嗎？

 

「我才是你的最優選擇，錯過了我，你可很難攀上比我更好的了！」

 

說著，江敘聞到蛋挞香甜的味道，繼續道：「看來你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蛋挞是給我做的嗎？我可以勉為其難吃一個。」

 

不想聽了。

 

而且蛋挞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彎腰把蛋挞放在臺階上，四處看了看，小跑過去抓起物業藏在角落的拖把，又小跑回來。

 

在江敘詫異的目光裡，我舉起拖把拍在他四十二碼的臉上。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一早來我家門口狂吠！滾啊！再讓我看到你，腿給你打廢！」

 

【女主善啊！還給男配洗臉！】

 

【就是，說謝謝了嗎？沒禮貌，滾遠點！】

 

彈幕說的，我深表認同。

 

「呵。」

 

熟悉的笑聲讓我和江敘一起抬頭。

 

沈釗正站在能看到我家這個方向的窗戶邊，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看了多久。

 

江敘惱怒：「沈釗，你明知道我和曲霏霏是要結婚的，你還和她曖昧不清！

 

「你他媽還是不是我朋友！」

 

我剛要再給江敘一拖把，就聽沈釗冷冷開口：「沒有霏霏，誰要和你做朋友？你覺得你配嗎？」

 

彈幕：

 

【男主霸氣！】

 

【這還是剛剛那個一直守在門口等著老婆上門，結果老婆晚到一分鍾就迫不及待來看看是怎麼回事的沈總嗎？】

 

【實話，沈家在申市可是龍頭，要不是為了多看眼瞎腦子笨的女主幾眼，男配還真不配。】

 

【樓上忘了，女主能看到彈幕。你說她笨，小心她跟沈總告狀，沈總把你按地上摩擦，再問你配嗎！】

 

10

 

沈釗去參加什麼慶功宴了。

 

我在家追離婚綜藝，氣得我乳腺疼。

 

正在跟彈幕寶寶們激情吐槽時，一條彈幕吸引我的注意。

 

【女鵝！快！你的沈總被人下藥了！】

 

我蹭站起來：「毒藥嗎？」

 

【春藥！】

 

不愧是小說世界，竟然真的有這東西！

 

「他現在在哪兒？」

 

【密室。】

 

我突然想到最開始的時候，彈幕裡有人說，沈釗有一間密室，裡面全是偷拍我的照片。

 

我開車往沈家老宅趕，順便聽彈幕給我講前因後果。

 

春藥是江敘下的。

 

他還給沈釗安排了一個女人，然後準備偷拍照片給我，讓我認清沈釗的真實面目。

 

結果，江敘把沈釗扶到酒店房間，去喊那個女人來的空當，沈釗愣是從宴會酒店消失了。

 

我閱書無數，這劇情真是閃瞎我鈦合金狗眼了！

 

見過女配給男主下藥的。

 

女配給女主下藥的。

 

路人甲給男女主下藥的。

 

第一次見男配給男主下藥的！

 

江敘他腦回路能正常點嗎！

 

沈家老宅，整棟別墅沒有一絲光亮，在黑黢黢的夜色下像是一頭野獸，要把人吞噬。

 

大門虛掩。

 

我跟著彈幕的指引走到地下室。

 

一扇門後傳出沈釗輕微的低喘聲，叫著我的名字。

 

我想跑，雙腳卻像被釘在原地似的。

 

鬼使神差下，我抬手推開那扇木門，聲音更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

 

彈幕沸騰了：

 

【沈總，你老婆來了，你不用自己解決了！】

 

【沈釗，你抬頭看看，身嬌體軟的女主送貨上門，你可千萬要珍惜！】

 

【可以開 120 碼，我能承受住！】

 

暗淡的月光透過採光窗灑在我身上。

 

夜盲症的我看不到沈釗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裡，隻能聽著他一聲比一聲重的呼吸判斷大致方位。

 

「走！」

 

聲音粗重又沙啞，像是在壓抑什麼。

 

我停下靠近的腳步，他的身形已經依稀可見。

 

沈釗背靠著牆壁，一條腿支起，手搭在大腿上，整個人像一條緊繃著的弓弦。

 

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濃厚的，曖昧的氣息。

 

「離我遠點。

 

「不然你會後悔的。」

沈釗的警告尾音都在發顫，撓得人心痒痒。

 

我蹲下，試圖和他溝通：「我送你去醫院吧。」

 

一開口，我才發現我的聲音也啞了。

 

下一秒，我被撲倒在地。

 

沈釗沉重的身體緊緊壓著我，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形狀和溫度。

 

形狀挺拔，身上很燙。

 

比之前給我按摩的手還燙。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部，挺拔的鼻梁蹭來蹭去，像小狗，痒痒的。

 

彈幕很嗨：

 

【女主別慫，上啊！】

 

【男主怕忍不住傷害你才跑老宅來的，不然他完全可以回別墅，甜寵文名不虛傳！】

 

【女主翻身，告訴他誰是主人！】

 

【我不要看甜寵文，我要看 po 文！男主，你這要是都不得手，我看不起你！】

 

沈釗抱著我的手不斷地收緊，但是他仍在極力克制。

 

糾結的何止是他，還有我。

 

面對一個暗戀你的人，攻略成功很容易。

 

可是這樣真的對沈釗公平嗎？

 

成功之後，我是不是會離開？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意識會不會回來？

 

她接受不了怎麼辦？

 

她傷害沈釗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沈釗暗戀的是我，還是這具身體？

 

換言之，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暗戀的？

 

11

 

「霏霏。」

 

他壓抑地喚著我的名字。

 

他在通過我的名字緩解他的痛苦。

 

他也在徵求我的意見。

 

我抬手環住他的脖子，手上沾染他強忍的汗水：「沈釗。」

 

「我在，霏霏。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沈釗一隻手撐著地，即使什麼也看不清，我也能感受到沈釗灼熱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一聲重過一聲悶哼響在我耳邊。

 

隔著衣服，我感受到小腹處有些許湿意。

 

沈釗的重量又完完全全壓在我身上。

 

他暈了過去。

 

彈幕全是不滿的抗議：

 

【我！尊貴的 VVVIP 會員，你就給我看這個！】

 

【退錢！退錢！退錢！】

 

【我褲子都脫了！就這？】

 

【樓上，你別太離譜！這個頻道不適合你！】

 

我沒工夫理會跟打了激素一樣的彈幕。

 

沈釗真的很沉，拖都拖不動。

 

我隻能上樓拿了被子給他蓋住，又從他手機裡翻出家庭醫生的號碼。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家庭醫生都中西結合。

 

把完脈，家庭醫生看我的眼神既無奈又震驚：「按理來說，沈總這體格不該啊！

 

「藥勁太猛，縱欲過度，多休息就好。

 

「以後還是要以健康為主，切不可為了追求一時的刺激，就……就吃藥，就算吃，也不要吃這麼多。」

 

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家庭醫生走的時候還在感嘆：「果然，隻有累S的牛。」

 

彈幕笑成一片：

 

【我證明，不是沈總虛，是女主來之前他已經喊女主的名字太多次了。】

 

【哈哈哈哈哈！累S的牛。】

 

安靜下來，我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所謂的密室。

 

房間正中央是一張單人沙發，我的照片被用繩子串起來，從天花板垂下，密布如網。

 

角落處有分隔出來的一間衝洗房。

 

幾乎可以想象到，沈釗闲暇時將親手偷拍的照片衝洗出來，然後一張張掛好，再坐在沙發上欣賞的樣子。

 

說不震撼是假的。

 

說不感動也是假的。

 

唯獨沒有害怕。

 

我在原世界，無父無母，備受欺負。隻有一個初中認識的閨密，我倆互相扶持十餘年，咬著牙想把日子一天天過好。

 

這個世界，雖然父母有錢，能給的愛卻不多。他們是商業聯姻，表面恩愛，實際各玩各的。我來了五年，見他們的次數不足十次。所幸，並非我真正的父母，我也不強求。何況我一心追著江敘跑，對其他人和事一向無所謂。

 

沈釗這病態的痴迷反而填補了我心底那塊漏洞，因為我知道，這樣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我身邊。

 

現在，我要確認的問題隻有一個。

 

12

 

我一張張看過去，上個月的，半年前的，一年前的，兩年前的……最舊的一張，是五年前。

 

照片背景應該是在宴會上，我穿著禮服，眼睛裡有誇張的好奇，手上的餐盤疊滿了各色糕點。

 

我知道這是什麼時候！

 

我剛穿進書的第二個星期，父母帶我去參加宴會。

 

底層 996 打工人第一次真實地看到有錢人奢靡的生活，那是手機傳遞不了的感覺。

 

但是，我怎麼不記得在那次的宴會上見過沈釗呢？

 

他這樣耀眼的人，是個人都能一眼注意到吧？

 

更令我開心的是，他喜歡的是我！

 

真正的我！

 

太棒了！

 

【我們知道為啥你沒注意到沈釗，要我們告訴你嗎？】

 

我擺擺手：「不要，我明天要聽他親口說。」

 

13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閨密抱著我的大腿暴哭，問我為什麼還不回來，是把她忘了嗎。

 

她一個人很孤單。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我是從沈釗的臥室醒來的。

 

保姆說沈釗走之前說了，讓我在家等他。

 

但是我選擇離開。

 

我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去國外。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隻要我不攻略成功，我就不用做出選擇！

 

14

 

我躺在沙灘椅上，吹海風，喝椰汁。

 

但是我一點享受的感覺都沒有。

 

好煩啊！

 

我要看帥哥，不要看彈幕！

 

你們能不能不要再飄了！

 

【唉！】

 

【快三十歲的男人了，天天看著那條領帶暗自垂淚，領帶都湿透了。】

 

【真的都是眼淚嗎？】

 

【鑽戒買來了, 老婆跑了，唉！】

 

【說好的甜寵文呢？就這麼 BE 了？】

 

【女主, 你在這兒躺一個月了，那邊飯吃不下, 覺睡不著，你不心疼嗎？】

 

不心疼！

 

不心疼！

 

女主的事, 你們少管！

 

15

 

總看著一片海確實有點膩了。

 

於是, 我又換了一片海灘。

 

彈幕熱度不減：

 

【男主覺得是他嚇到了女主, 已經半年沒進那個密室了。】

 

【男主為什麼不找過來？是迷路了嗎？】

 

【他明明是生病了好嗎？】

 

我猛地坐直：「生病？生什麼病？嚴重嗎？」

 

【絕症！】

 

加粗加大的字體如同兩塊石頭一樣，我臉色煞白。

 

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國。

 

病房外，沈家的保鏢看著我不讓進。

 

我顧不上在醫院, 大聲喊：「沈釗！」

 

病房內傳出帶鼻音的話語：「讓她進來。」

 

我飛撲進沈釗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將我包圍時, 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大哭出聲。

 

「我喜歡你！」

 

喊完，我捧著他的臉, 吻了下去。

 

呆愣過後的沈釗很快掌握主動權，摟在我腰間的手收緊，再收緊。

 

彈幕：

 

【親了！親了！男主動作看起來很熟練嘛。】

 

【那可不，在夢裡不知道排練多少回了！】

 

【是哪個天才想出來騙女主說男主得絕症的？出來受我一拜！】

 

【沒人覺得女主那句告白喊出了英勇就義的氣勢嗎？】

 

呼吸平穩後, 我才發現我整個人已經被沈釗提到了病床上，縮在他懷裡。

 

我眼淚止不住地流, 沈釗怎麼擦也擦不完。

 

「你還能活多長時間？」

 

沈釗愣住：「感冒發燒好像不S人吧？」

 

我往上翻彈幕, 這才發現被騙了！

 

我哭得更傷心了, 攻略成功我就要離開了, 以後再也見不到沈釗了。

 

【女鵝, 是可以自由選擇留下還是離開的！】

 

【真是笨！】

 

【讓我們看了半年的虐戀情深就因為這？】

 

自由選擇？

 

那我閨密怎麼辦？

 

16

 

當晚, 我也感冒發燒了。

 

我又夢到了閨密。

 

她在我們一起租的小屋裡吃泡面。

 

她看到我笑得很開心：「幸好我知道你銀行卡密碼，不然你的存款就便宜別人了！」

 

我有多少錢我能不知道嗎？

 

說得好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彈幕：

 

「【【」「我考上編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不會餓S了。

 

「不過你也真是笨, 攻略了五年都沒發現人不對，幸好我知道了以後想辦法通知你了。

 

「彈幕加粗加大還花了我十塊錢呢，有機會你記得還！

 

「兩條呢！」

 

嗚嗚嗚，原來騙我的那個人也是你啊！

 

「你就留在那邊吧, 我已經找到新的閨閨了！以後就別再想起我了！」

 

我知道她沒有, 她隻是想讓我幸福。

 

17

 

病好以後，沈釗向我求了婚。

 

我問他為什麼暗戀我五年。

 

沈釗說, 遇見我的那年，他剛作為私生子被認回沈家。

 

沒人歡迎他。

 

上流社會的圈子，他也適應不了。

 

在他被一群公子哥堵在衛生間的時候, 是我救了他。

 

然後他發現, 我在整場宴會的一舉一動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別人搖著香檳談笑, 我埋頭吃小蛋糕。

 

別的女生都在討論奢侈品，我在忙著打包。

 

我的行為被別人恥笑，我卻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反對他們浪費糧食。

 

我聽完大為震撼, 原來古早腦殘劇誠不我欺, 雞立鶴群真的可以收獲男主目光！

 

我瞧著套在無名指上的粉色鑽戒。

 

原來，是因為我的到來，這篇文才變成了甜寵文。

 

彈幕：

 

【我宣布, 你們以後就是我的嫡長男女主，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你們可以現在生個孩子嗎？孩子不重要，主要想看生孩子的第一步。】

 

【HE！撒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