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媽被激怒，瞪我道：「你個小賤蹄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笑：「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還有你，我媽死後百天都沒到，你就大著肚子嫁進來，就那麼等不及嗎？」

「你女兒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

「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爸徹底黑了臉。

後媽更是衝上來要打我，卻被門鈴聲打斷。

保姆說：「是辰少爺來了。」

12

陸辰從一進門就察覺到屋裡氣氛的異常。

我爸拼命假笑：「小辰來啦。」

後媽拼命裝賢德：「辰少爺這個時間過來，吃過飯了嗎？」

隻有我站在那低著頭，不想被他看見臉上的巴掌印，嫌丟人。

陸辰三言兩語敷衍過他們後ŧů₂，對我說：「溫榆，你東西落在車上了，方便出來取一趟嗎？」

13

我跟著陸辰出了門。

Advertisement

他站在別墅門口，將手裡那個綁著粉色蝴蝶結的袋子遞給我，「舞蹈鞋落在車上了。」

我怕他誤會我不珍惜禮物，連聲解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剛剛下車太急，不小心忘的。」

他卻答非所問，「臉還疼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明明都已經把舞蹈鞋拎進去了，卻找了個借口叫我出來，是別有意圖。

我也不再遮掩。

搖搖頭，擠著笑容說：「我沒事。」

陸辰不動聲色，卻又像是洞悉一切，「溫榆，不用在我面前裝堅強，你可以信任我。」

「我會跟溫伯父談一談。」

我爸這幾年做生意虧了不少錢，現在最是巴結陸家的人，尤其是陸辰這個繼承人。

如果他開口讓我爸對我好一些。

我爸一定答應。

但我還是拒絕了，「辰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我自己能解決。」

陸辰沉沉地開口：「溫榆，我希望你能知道，你不是麻煩，我也不怕麻煩。」

他的語氣很淡，可我卻覺得心髒一緊。

14

第二天一早，我準時出現在舞團排練。

團裡月底要選拔出一位最優秀的舞者，代表整個舞團去巴黎參加比賽，登上那個最榮耀的舞臺。

這是我的夢想。

為此我努力了整整三年，勢在必得。

沒想到，半路突然殺出來一個李冉冉。

15

當團長宣布李冉冉今日起正式加入舞團，並且也將參加本次選拔比賽時，我的腦袋「轟」的一聲。

李冉冉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紹。

笑得溫婉：「初來乍到，還請大家多多關照。為表誠意，今晚我和我男朋友在藍泰餐廳，請大家吃飯。」

說這話時，她特意多看了我幾眼，很是得意。

其他人一邊鼓掌一邊小聲議論：

「XX 餐廳可是非富即貴的人才能去的，想不到這姐妹來頭這麼大。」

「我也聽說藍泰餐廳隻招待貴賓 VIP，沒個幾千萬身價，連門都進不去呢，看來她男朋友很有錢。」

闲話都還沒落地，邀請函就已經傳到了每個人的手上。

我翻開看了眼，落款處寫著李冉冉，陸南。

有人驚訝道：「冉冉，你男朋友叫陸南啊？你說巧不巧，咱們團的臺柱子溫榆，她男朋Ṱųₘ友也叫陸南。」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我。

16

可就是這麼巧。

當陸南陪著李冉冉一同出席飯局時，全場都噤聲了，包廂裡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大家一臉的吃瓜表情。

沒人敢出聲。

還是團長問：「小溫，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大方承認：「我和陸南已經分手了。」

「現在，他是李小姐的男朋友。」

說完，我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微笑著說：「各位失陪，我去下洗手間。」

……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時，被陸南堵住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和我哥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早就背著我，跟他在一起了，是嗎？！」

我真是被氣笑了，「陸南，你有病吧。」

我繞開他，不想糾纏，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陸南力氣很大，將我拽了回來，「被我哥吻，你很爽是嗎？溫榆，你要不要這麼下賤！」

我氣急，抬手要打他，卻被他攔住。

他雙手抓著我雙腕，將我抵在牆上，那種憎惡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早就該知道你們溫家人最不要臉，當初你妹妹就偷偷地勾引過我，現在你又背著我勾引我哥，還真是一套路數。」

「溫榆，當年要不是冉冉離開我，你以為，我會答應跟你訂婚？」

「我和你一起，不過就是為了氣冉冉。現在冉冉回來了，你在我眼裡，屁都不是。」

即使已經死心，可這些話，還是一下一下狠狠砸在我心裡。

我掙脫不開，幹脆抬腳狠狠踩在陸南的腳背上。

「你和李冉冉還真般配，一定要鎖死。」

趁著陸南腳疼的空隙，我猛地推開他。

他在我身後，瘸著腳，憤然喊道：

「溫榆，你別天真了，我哥已經有未婚妻了，他跟你就是玩玩而已！」

17

我回到包廂門口，門是開著的。

李冉冉在跟裡面的人聊天，說她這次回國，就是奔著舞團那個參賽者名額來的，一定要拿到手。

還說她是陸南的初戀，倆人當年是因為誤會分手的。

她一回國，陸南就迫不及待地找她復合了。

並且已經向她求婚了。

有人問，當年是因為什麼誤會分開的？

李冉冉話裡話外地暗示大家，是因為第三者。

所以當我進門後，大家都用那種抵制第三者的眼神看著我。

可我並不在意。

不知為何，此時我腦子裡，反而都是陸南那句「我哥已經有未婚妻了，他跟你就是玩玩而已」。

18

夜晚的 CBP，霓虹燈亮起，車流如水馬龍。

在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群中，一幢 72 層的白色建築，像一條銀龍橫臥在商業區的正中央。

頂層的辦公室裡，陸辰剛剛結束了一場跨國視頻會議，有些疲憊，順手點了根煙。

秘書敲門進來匯報：「派去給溫小姐送傘的人回來了，他說舞團今晚有聚餐，溫小姐不在。」

「請客吃飯的人，是二少爺和李冉冉。」

陸辰彈了彈煙灰，問：「你說誰？」

秘書解釋：「李冉冉今天正式加入舞團，是二少爺花錢給她鋪的路。今晚，他們以情侶身份在藍泰餐廳，請整個舞團的人吃飯。」

秘書話音未落，陸辰已經將煙頭捻滅在手邊裝有白砂石的煙灰缸裡，起身快步向外走。

秘書追上去問：「陸總，那十分鍾之後的財務部會議怎麼辦？」

陸辰厲聲道：「取消。」

「打電話給王叔，讓他在門口等著。」

王叔今年快六十歲，在陸辰小時候就跟著他了，是司機，也是管家。

等陸辰出來時，邁巴赫已經停在大樓門口。

等紅綠燈時，王叔看了眼後視鏡，陸辰正閉目養神，可眉頭皺得很緊。

他說：「能讓您這樣著急的人，也就隻有溫小姐了。」

「上次為了能及時趕回來給溫小姐送生日禮物，您也是這樣匆忙。」

陸辰揉著太陽穴，漫不經心道：「你真是越老越會說話了。」

19

飯局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外面下著雨。

團裡的人都站在餐廳門口避雨，叫車的叫車，等人的等人。

李冉冉挽著陸南的胳膊，很大方地對我說：「溫小姐，我們捎你一程吧。」

陸南臉上也帶著玩味的笑。

這時，有人突然喊了一句：「哇，這車好漂亮。」

我順著聲音轉頭看，是陸辰的那輛銀頂邁巴赫，正緩緩駛停在路邊。

司機從車上下來，手裡撐著一把黑色雨傘。

他小跑過去，打開後排車門。

陸辰一手抄起西服外套，下車的同時，從司機手裡接過那把黑色雨傘，朝這邊走來。

旁邊的小女生一個勁兒激動：「哇哇，好帥。」

陸辰當著眾人的面，將手裡的西裝外套披到我肩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攬過我肩膀，將我護在傘下。

自己反而大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面，被雨淋湿。

我看見陸南攥緊了拳頭，卻不敢吱聲。

20

邁巴赫都開出了好遠，我才回過神。

驚訝地問陸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陸辰懶懶地笑了下，「剛好路過舞團，聽人說你們今晚在這聚餐，就來碰碰運氣。」

雨越下越大，雨刷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搖擺。

街邊的霓虹燈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陸辰突然問我：「溫榆，你還喜歡陸南嗎？」

這話，他曾經問過。

大概是某年的春節，那會兒我剛和陸南訂婚，陸辰從國外回來過年。

我當時回答他說：「喜歡。」

因為陸南是在我媽去世那年，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第一個遞給我棒棒糖，給我溫暖的人。

但今晚，我看著車窗上雨滴錯落有序的落下，堅定地搖頭說：「不喜歡。」

我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轉眸看向陸辰，冷靜又認真道：

「可我也不會喜歡一個有未婚妻的人。」

21

陸辰總是這樣巧合地出現。

一次兩次地替我出頭。

我不是傻子。

即使陸辰很優秀，我的自尊也不允許我裝傻，自甘墮落到，去做個沒名沒分的情人。

陸辰皺著眉頭，「什麼未婚妻？」

「誰有未婚妻？」

我被問得有點蒙，「陸南說你已經有未……」

陸辰打斷我，直截了當道：「沒有。」

他言簡意赅：「我的婚事，誰也做不了主，必須我自己點頭。」

「所以，溫榆。」

他喚我名字時，我心跳都快了一拍。

「你可以考慮。」

我問：「考慮什麼？」

陸辰的眸光像最深的湖水，盛滿深情，滿滿當當，似欲溢出來般，「考慮我。」

22

因為陸辰的一句考慮我，我一宿都沒睡著覺，心突突地跳。

當初和陸南訂婚時，我都沒這麼緊張過。

快天亮了，才勉強睡了一會兒。

第二天等我到舞團時，都已經中午了，在更衣室裡碰見了李冉冉。

她剛練完舞，額頭上還有沒消去的汗。

主動跟我說話：「聽說溫小姐很看重這次的比賽，很巧，我也是。」

我一邊脫外套一邊說：「那就各憑本事。」

李冉冉喝了口水，到我身邊輕笑道：「溫榆，放棄吧，不要去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得意道：「不妨告訴你，我能來到舞團，並且參加這次的選拔賽，都是阿南支持的。」

「他給舞團捐了兩百萬，所以團長才這麼重視我，並且許諾讓我代表舞團去巴黎比賽。」

「所以不管是阿南，還是參賽資格，都是我的。」

我沒有理會，穿好舞鞋後，將衣櫃鎖好。

對李冉冉微笑道：「話別說的那麼滿，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經過李冉冉身邊時，她嘲諷我：「你該不會以為，傍上了陸辰，就萬事無憂了吧。」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陸辰可是陸氏的繼承人，他未來的婚配對象一定是出身名門的，而不是你這種家族沒落的女人。」

我回眸一笑，反擊她：「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隻會靠男人？」

說完就往門口走。

李冉冉在我身後喊：「溫榆，你知道陸南為什麼不喜歡你嗎？因為你的驕傲，真讓人討厭。」

「沒有男人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23

陸辰從辦公室出來時，王叔等在門口。

他跟著陸辰走進電梯，說了陸南為李冉冉捐錢的事，還說很大程度上，團裡會把這次的比賽名額內定給李冉冉。

陸辰知道溫榆最大的心願，就是登上巴黎的舞臺。

他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手對王叔揮了揮，「你派人去幹預一下，不要讓溫榆知道。」

可才出了電梯，陸辰就後悔了。

他叫住王叔，「暫時不要插手，先觀望。」

他了解溫榆。

這樣做，她會覺得勝之不武。

即便這對他來說，隻是說一句話的小事，可他不願意溫榆誤解他。

他相信溫榆的能力，也尊重溫榆。

邁巴赫緩緩駛離大樓門口，順著車流進入主路。

王叔看陸辰目光一直飄在車窗外，似有心思，問道：

「咱們是直接去機場？還是先去舞團跟溫小姐打聲招呼？畢竟這次出差，最快也要兩個禮拜才能回來。」

陸辰從定制煙盒裡抽了根煙出來，攥在手裡，把玩著。

自從那晚他對溫榆說，要她考慮他之後，溫榆就再沒聯系過他。

他也怕是自己的行為太過冒失，嚇到了她。

「去機場。」

陸辰將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垂眸道：「月底就要比賽了，別去吵她，讓她專心訓練。」

24

再次接到陸辰的電話，已經是一周後的事了。

我剛結束訓練，打算去洗澡。

電話在手裡不停震動，我盯著屏幕上「陸辰」兩個字，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