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來乘客登機,機長都是能看到的。


孟璃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看到他一條接一條的消息。他從凌晨四點就起床了,不得不感嘆飛行員確實辛苦。


她也不知道回什麼,就回了一句:【起落平安。】


想到這些,孟璃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加速。


後面的車猝不及防摁了下喇叭催促她,她這才猛然回神,紅燈已經過了。


連忙收回思緒,踩了踩油門。


回到家。


家裡的氛圍說不上來的壓抑。


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裡,尤其是劉玉琴和孟晶,臉色極其陰沉,孟晶甚至還在哭。梁單就在一旁安慰她。


孟璃不明所以。


她一走進來,劉玉琴最先發作,一上來便氣勢洶洶質問:“孟璃,你姐姐的訂婚戒指丟了,是不是你拿了?”


“.......”


孟璃反應過來,她皺起眉,“我拿她戒指做什麼?”


“你姐姐說她的戒指一直放在衣帽間裡的,那戒指好幾萬呢,她平常都不舍得戴。”劉玉琴說,“你在那房間住了兩天,你一走戒指就丟了,不是你拿的誰拿的?你趕緊還給你姐姐!”


孟璃覺得可笑至極,“不是我拿的,我還什麼?我根本沒見過她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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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璃,你現在拿出來,這件事就不計較了。”孟晶用紙巾擦眼淚,“你也不用不承認,你手腳不幹淨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不想你的那個富二代相親對象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吧。”


劉玉琴在一旁嘀咕:“就是,你高中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現在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你還犯。我看你這毛病,就是小時候在鄉下跟那些小混混學的!”


字裡行間的侮辱和詆毀,不堪入耳。


她站在這裡,就像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


那件事,她本不願再多提,可如今她們卻再一次拿出來給她定罪。


她可以接受劉玉琴時不時的道德綁架和貶低,但她僅剩的自尊心,無法接受也無法忍受,讓她們再隨意冤枉,踐踏。


“媽,其實我小時候就總是想,為什麼你不喜歡我,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你總是偏袒孟晶,明明我和她都是一樣的。”孟璃一如既往的平靜,輕聲說:“後來我不想了,因為我知道,你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我。就像,我不喜歡你。”


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區別對待。


還能為什麼,因為沒有感情。


聽奶奶說過,當初得知劉玉琴懷了雙胞胎,全家都非常高興。劉玉琴天天盼著這是一對男孩,再不濟就是龍鳳胎,甚至還找村裡一個接生了幾十年的接生婆看孕肚,對方說是肯定會有個兒子。


到了分娩那天,為了省錢,劉雲琴選擇順產,生下孟晶後,她連忙問醫生是男是女,醫生說是個女兒,於是她便將希望寄於第二個,可惜生完孟晶後她已經筋疲力竭,雙胞胎會將子宮撐得很大,一個生出去了,還在肚子裡的那一個,胎位變成了橫位,一時之間出現難產,胎兒卡在宮口出不來,極容易窒息。


劉玉琴痛苦萬分,卻又不想花錢轉剖,隻能咬牙硬撐。最終生了下來,孩子卻遲遲沒有聲響,臉色都是發紫的。


醫生進行搶救,還是沒反應。對劉玉琴說可能已經窒息死亡了。


劉玉琴還是問是男是女,醫生說也是個女兒。


劉玉琴徹底失望,到最後說了句,死就死了吧,生倆丫頭片子有什麼用!


無辜的一條生命,就這樣被三言兩語放棄了。


然而,就在醫生準備把孩子包好送出去時,原本安安靜靜的嬰兒突然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醫生喜出望外,再一次進行搶救,然後又對劉玉琴說了一些專業術語,劉玉琴聽不懂,反正隻知道這孩子經過這麼一場意外,身體不是這有毛病就是那有毛病,需要住一段時間保溫箱觀察,又將是一大筆錢。


她不想救,對醫生說家裡沒那麼多錢,還說著反正倆孩子都是一樣的,養一個就夠了。醫生勸她說這好歹是一條生命。卻也不能違背患者的意願。


奶奶那會兒在醫院,聽說劉玉琴要放棄救治第二個孩子,她哭著求醫生一定要竭盡全力救孩子,錢不夠她會想辦法去找親戚借。


就這樣,孟璃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活了下來。


她也的確從小體弱多病,劉玉琴越來越看她不順眼,生了兩個女兒就算了,老二還是個病秧子,天天花錢,那時家裡本就生活拮據,養兩個孩子實在吃力。於是她一氣之下直接將孟璃送去了奶奶家,當起甩手掌櫃:“你死活要救,那你就拿去養吧。”


孟璃從小便跟著爺爺奶奶在漁村生活,直到過年,劉玉琴他們才會來一趟,過了年三十便離開。


初二下學期,爺爺奶奶相繼過世,她無法一人生活,隻能被劉玉琴接回家,轉去了孟晶所在的學校。


那時候她們兩姐妹還是挺好區分的。


她在鄉下長大,從小便跟著爺爺奶奶去海邊趕海,曬得皮膚黑黑的。即便爺爺奶奶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那也比不上孟晶的生活質量。


孟晶比她高了差不多半個頭,皮膚比她白,比她自信,比她活潑嘴甜,比她招人喜歡。


她穿的衣服縫縫補補全是補丁,孟晶背著新書包穿著公主裙。


她永遠記得她回家的第一天,孟晶那鄙夷又防備的眼神。像是在看下水道裡的一條臭蟲。


鄉下的教學質量遠遠不及城裡,她去了新學校,根本聽不懂老師講的內容,哪怕每次都用心在考,還是倒數。


她沒在城市裡生活過,太多地方不習慣,也難免會有不注意衛生的行為。劉玉琴嫌棄得要命,不準她亂碰。從小她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準她這樣,不準她那樣。


劉玉琴原本打算再生一個兒子,可這麼多年也沒懷上。


孟晶學習成績優異,長得漂亮,老師同學都喜歡她。劉玉琴臉上有了面子,自然驕傲,勢必要往精細了養。


人都喜歡聽話優秀的孩子,誰會喜歡一個不愛說話土了吧唧成績又不好的鄉巴佬。


有了孟璃的對比,劉玉琴便更加全心全意培養孟晶。


即便後來,孟璃通過努力提高學習成績,考到全年級前一百名,想要得到劉玉琴的肯定,哪怕隻是一句誇獎。曾經她也會潛意識地想要去討好劉玉琴,想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


可劉玉琴還是把孟晶掛在嘴邊。


“全年級前一百怎麼了,你姐姐每次考試都沒下過前五十。”


“你老實講,你是不是作弊了?你以前可從來都是倒數!”


直到出了高考成績,她發揮超常考了627,她特別高興,向劉玉琴和孟江國報喜,劉玉琴還是那樣的說辭:“你驕傲什麼?你姐姐考了655,也沒見她像你這麼嘚瑟。”


後來,填報志願,她想要去北上廣讀大學,去更大的城市看看,可劉玉琴卻讓她報南城師範,看了她的成績單,她的英語成績最高,劉玉琴便說報個英語專業,以後當老師福利好。


那是孟璃第一次反抗劉玉琴,她說想去北上廣,想讀重點985/211,劉玉琴又是一通訓:“你還想去北上廣,你怎麼不飛上天去,你怎麼不跑國外去,家裡沒那麼多錢供你去北上廣,你隻能讀師範,南師範也是一本,你去了還有機會拿獎學金,讀師範哪裡不好了?!你去重點大學,裡面全是尖子生,你能出頭嗎?你以為你是你姐姐?”


劉玉琴總是說,我生你差點沒死在手術臺上,你的命是我給的,你就得聽我的。


......


“還有你,孟晶。”


孟璃轉頭看向孟晶,“當初那個音樂盒,到底是誰拿的你比誰都清楚。你從小就是這樣,我喜歡什麼東西,不管得到了還是得不到,你都會佔為己有,小到音樂盒,書籤,鋼琴,大到————”


孟璃目光一轉,掃了眼旁邊的梁單,不言而喻。


“有些人,你想要就拿去吧,我得謝謝你,真的,這種貨色你自己好好留著用吧。倒也隻有你才能配上,都虛偽,惡心!”她冷嗤,“隻是,你比他更無恥,當年音樂盒的事情我替你背了黑鍋,現在你又故技重施,有勁嗎?”


她終於明白,昨晚孟晶離開前對她說那句“你別高興得太早”是什麼意思了。


早知道孟晶看她不順眼,沒想到會這麼沒底線。


明明當初那麼嫌棄梁單的名字,卻為了與她作對,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高三畢業,謝師宴後,全年級去唱歌。


她走出包廂,看到孟晶和梁單在洗手間門口接吻。


她永遠記得,當時梁單驚慌失措地追著她解釋:“對不起孟璃......我還以為是你......是她主動來抱我的!”


.....


聽到孟璃的話,梁單表情凝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似乎無地自容。


“孟璃,你他媽說什麼!”孟晶似乎被戳到了痛腳,她倏爾起身,抬起手就想扇孟璃一巴掌,孟璃胳膊一伸擋住,反手正要揮過去。


誰知道,她擋住了孟晶這一巴掌,沒擋住劉玉琴。


劉玉琴拽著她的後衣領,往後一扯,毫不客氣就是一記耳光。


“孟璃,我看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什麼話都敢說!”


劉玉琴指著孟璃,“你說這話不怕遭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孟江國出聲。


從小到大,她挨過的巴掌不少,她早已麻木。心也是。


劉玉琴永遠都是在暴躁動粗,孟江國永遠都隻有那一句“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她受夠了。


真是受夠了。


她沒有再說話,推開劉玉琴就跑了出去。


身後劉玉琴還是在尖銳的謾罵,她充耳不聞,一直跑,跑上車,迅速開車離開。


腦子混亂,神思恍惚,像行屍走肉。


渾噩間闖了紅燈,差點撞上別人的車,她匆忙將車停到了路邊,下意識渾身上下找煙,她沒帶出來,於是在車上翻找,翻了半天也沒翻著。


她覺得悶得很,隻能將車窗大打開,晚風徐徐往臉上吹。


臉上發燙。


她沒眨眼,吹得眼睛發澀。


奇怪的是,她沒有一滴淚。


她從很小就不會哭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哭。


哭了也不會有人心疼,隻會讓討厭她的人更得意忘形。


她就這麼靠著車窗框,不知道盯著哪兒,發了很久的呆。


直到,風送來了一道低磁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孟璃。”


孟璃反應遲鈍,幾秒後才眨了眨眼,側頭看過去。


怔了怔。


靳時躍穿著飛行員制服,憑空出現。


深藍色的制服外套熨燙妥帖,他的身姿筆挺落拓,逆著光朝她走來。


她呆呆地看他逐漸靠近。


他走到車前,彎下腰,立體精致的五官放大在她眼前。


他原本帶著笑,可在看見她微紅的臉頰時,蹙起眉,面孔嚴肅:“你怎麼了?”


那雙桃花眼裡,關心、擔憂、心疼,所有的情緒都清晰可見。


“發生了什麼事?”


他伸手,幹燥溫熱的指腹小心翼翼觸上她受傷的臉頰,仿佛修補了她的靈魂。


也就是在這一刻。


原本幹澀的雙眼,突然湧上一股熱意,鼻子酸得厲害。


那遲來的心痛,積攢了多年的淚水,如同狂風驟雨呼嘯而下。


她突然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情不自禁抬起胳膊探出窗外,抱住了他。


抱得好緊,好緊。


靳時躍也瞬間收緊胳膊,將她擁住,手撫著她的後腦勺,低吟:“沒事了,我在。”


那麼溫柔,那麼溫柔。


溫柔得讓她更加不舍得放手。


她想起洛杉磯的每一個細枝末節,想起重逢後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對待她從來都是那麼體貼。


從沒有人這樣對過她。


一股衝動就這麼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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