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僱主不是李振中?”
周滿:“雖然僱主匿名,但我肯定不是李振中。”
岑今無言。
周滿:“這外賣單真挺值的,按照僱主要求分別給三十萬到十萬不等的佣金,就算最後什麼結果都沒有,也給兩萬辛苦費。”
岑今心一動:“單子內容是什麼?”
周滿:“尋找紅巖天書。證明紅巖天書存在或不存在,給十萬。如果紅巖天書存在,則找到天書所在的線索並給予二十萬。如果拿到紅巖天書,直接給三十萬。”
岑今疑惑:“紅巖天書是什麼?”
周滿:“紅巖天書原名應該是紅崖天書,深藏在黔省某個苗族自治區裡的神秘景觀。你千度一下能出來介紹,一處叫紅崖山的山巖上刻著神秘的符號,蘊藏著無窮的怪異,自被發現以來就有無數專家前僕後繼,試圖解開文字謎團。
有人說是藏寶圖,也有人說是討伐明燕王的檄文,還有人說,這是殷高宗討伐鬼方留下來的功名錄。”
岑今:“照這意思,直接去當地拓印下文字,再找人破解不就行了?”
“事情要這麼簡單,就沒外賣單了。”周滿說:“雖然這事兒在多數人眼裡還是個迷,但是少部分人知道紅崖山的怪異符文藏著天書的所在。據說那本天書記錄夏商時期,神明的鬥爭、隕落和沉睡。”
岑今脫口而出:“拿到天書不就意味著躺平收人頭?”
周滿:“對啊。”
華夏神話體系復雜而完整,是全世界唯一沒有出現文明斷層的國家,這本來意味著高級詭異和滅世級神明將肆虐這片土地,但目前為止,隻出現一個黃泉和西王母。
而在商滅亡之後,西周至今的三千多年來,除了漢晉時期,西王母的存在較為顯眼,再沒有出現其他神明興風作浪的大詭異事件。
即使是西王母,其頻繁出現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扭轉此前瘟殺之神的形象,在人間建立起她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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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象繁多,讓人不得不質疑滅世級神明鬼索的原因,及其目的。
機構推測,神明之間曾經爆發過規模宏大而慘烈的戰爭,參照《封神榜》,但結果不是封神榜那樣最後死的活的都能封神,而是被殺死的神明真正死亡,沒死的神明受傷嚴重,遭到人類反殺而躲藏在隱秘的地方沉睡。
紅巖天書正是記錄它們藏身的書籍,倘若天書就能搶先一步找到沉睡的神明將其斬殺。
而死去的神明,其價值無限。
周滿:“這僱主到處發單,在各個小論壇和外網小眾論壇裡發帖,已經很多人看見,接了單。你要不要跟我們組合?”
岑今:“不要。”
“我們小組七八人,都是畢業生,實力強——不要?為什麼?”
“實力不濟。”
“……”
面對岑今坦蕩的臉,周滿再三勸說,都隻得到他‘水平太低,實力不濟’的回答,即使高薪誘惑,岑今還是友好拒絕。
“好吧。”周滿無奈:“如果反悔,還可以來找我。我下周一的飛機。”
岑今笑一笑,堅定拒絕。
不管什麼原因,他都不會去。
報酬越高的工作,危險性與之正相關,何況紅巖天書這種一聽就是bug一樣的存在,還一堆人前僕後繼,分分鍾變成炮灰炸出美麗的煙花。
目送周滿離開,岑今推門進去,看到三小隻飛遁的身影就知道又躲在門外偷聽。
他邊走邊說:“李曼雲,你戶口兩個月後能落下來,到時候就能去讀書。鑑於入學考試而你沒有小學基礎,所以每天讓你去老樓找鬼影和白大褂幫你補習,你去了沒有?”
李曼雲沉默數秒,“去了。”
“撒謊!”岑今怒斥:“小小年紀,誰教你這些惡習!逃課不說還撒謊,你想我去你媽墳前給你哭墳嗎?”
李曼雲如霜打的茄子,“天天補習,還不如隨我媽和姐去了。”
岑今冷哼,懶得搭理她這些矯情脾氣,給她制定每天上課必須滿八個小時,回頭入學考試也必須一次過,等過了考試就不會再管其他。
然後是怨童和銅鈴頭——
“說過多少次,不要在客廳和廚房裡砍詭異吃,濺出來的鮮血誰負責清洗?”
怨童和銅鈴頭不甘不願:“我們清洗。”
岑今盯著怨童,忽然開口:“你有沒有興趣去老樓跟著一起補習?”
“我現在就去擦地板!”怨童飛快跑進廁所裡,開玩笑,沒看李曼雲那麼慘嗎?
岑今拿下背包,想到訂購的一批油漆大概明天到,得去借個推車。
那批油漆隻夠刷二樓和五樓,已經花掉他所有積蓄,之後還得買點溫馨漂亮點的牆磚和牆紙……關於這個,還是問當事詭的意見,看它們喜歡哪種花色。
正計劃繼續深入改造老樓的岑今,眼前忽然飄下一片柔軟的衣角,下意識抬頭,映入眼簾是一個披散著柔軟黑長發的浴衣美人,猝不及防的美色撞進瞳孔裡,驚豔的光已然綻放。
“好看嗎?”
丁燳青俯身看著岑今,溫聲細語地問。
岑今的目光瞟過丁燳青滴著水的鎖骨,有些底氣不足:“還行。”
“我一回來就聽見你訓斥小孩的聲音,中氣十足,很有大家長的派頭。”丁燳青在他對面坐下來,手裡把玩著一個黑色物件。
岑今:“總得管管。”
“你抱怨我不管?”
“我怎麼敢?”岑今覺得丁燳青莫名其妙,他管李曼雲是她媽託付,管怨童和銅鈴頭是順手。
畢竟是房客,以後不定得合租多少年,舒服的居住環境很有必要。
頓了頓,岑今問:“你剛才在洗澡?”
丁燳青抬眼,銀黑相間的眼睛吸收了燈光,一瞬間流光溢彩。
“嗯。”
“我以為神明不用洗澡。”
“去了討厭的地方,沾染惡心的味道,所以回來衝洗掉。”
岑今心想,其實沒必要解釋,他就是隨便說點什麼打破尷尬而已。
丁燳青:“看電影嗎?”
岑今:“什麼?”
丁燳青舉著手裡的黑色零件說:“淘了很久才找到的轉輪,裝上去就能播放影片。”
“你買了放映機?”他環顧客廳,沒見到。“在哪?”
丁燳青:“在我房間裡。”
岑今沉默,他對丁燳青的臥房毫無興趣,但是神明的邀請如果拒絕,對方又會不會惱羞成怒?
糾結良久,岑今咬牙:“看。”
“哦。”
“所以,我們看什麼電影?”
丁燳青靜靜地看他,說:“你誤會了,我隻是問你看不看,沒邀請你一起。”
岑今躺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眼如死魚,渾身散發著鹹魚的氣息。
丁燳青觀察岑今的表情,問:“你生氣了?”
“沒有。”內心還悄悄松了一口氣。
丁燳青見他這樣,反而產生邀請他進臥室的念頭,但這念頭一閃而過,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不足以接受岑今踏足私人地盤。
……私人地盤?
什麼時候,林中小屋夠資格成他的私人地盤?
岑今耷拉著眼皮,悄悄觀察丁燳青,不得不承認對面那張臉毫無瑕疵,用他最近看到的一個新詞‘女娲的炫技之作’來形容都覺得有點配不上。
對面的丁燳青面無表情,眼睛裡沒有絲毫感情波瀾,好像突然間陷入沉思。
沉思什麼呢?
不會是想漲房租吧?
“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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