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這雙鞋就快繡了她一個月了,不過真的值得,好看!
碧桃蹲下來給她整理好披風下擺,又返身回去夾了把傘,這回隻有她一個跟著她出門,她便忙得團團轉。青杏和添金他們被她留在宮裡,要跟著兩個孩子去寧壽宮伺候,出門前程婉蘊可是虎著臉讓他們倆賭咒發誓,一定要守在兩個孩子身邊,眼不錯地伺候。雖說寧壽宮已經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但她也不過白囑咐幾句,才能安心啊。
真要走了,也是趁著弘晳和額林珠午睡時才狠心走的,否則程婉蘊面對兩個孩子的眼淚也有些挪不動步子。
程婉蘊收拾好後,程懷靖已經在門外等了兩刻鍾了。
他們悄悄從後門出去,除了程懷靖、碧桃是貼身護著她,她身前身後至少還有二十個人穿上了平頭百姓的衣裳,散在人群裡跟著,這樣既不會太引人注目,也不會讓她不舒服。
通州這個地方,比京城的繁華也不差什麼了,一路上金碧照耀,所有的商鋪門前都懸著數盞牛角燈,將整個街道照得燈火通明猶如白晝。還有那等實力雄厚的大商鋪,除了普通的牛角燈外,還會掛各色琉璃燈,在風中微微旋轉,就好似流光溢彩的霓虹一般。來往客商、遊人、買賣人也人手一盞“氣死風”燈,越發襯得整個街市繁華似錦。
程家人正在一家茶樓裡等著,這茶樓有三層,雅間裡還擺著清雅的文房四寶,牆上盡是遊子、舉子的題詩,座位旁還放著納蘭性德的《飲水集》,客人可以邊喝茶水邊品詩,聞到滿屋子墨香,是十分愜意雅致的事。
但小二進來添了兩回茶水,這雅間裡一屋子的人,都沒人在看詩、喝茶,全都熱鍋螞蟻一般站在那兒,當中那個做老爺打扮的男人,更是背著手來來回回轉悠,轉得坐在一旁的老太太臉更黑了,抬起腳就把鞋一脫,往那大老爺頭上擲了過去——這會兒小二正笑容滿面推門進來,誰知就看見那大老爺腦門上印著個鞋印,疼得蹲了下來。
那老太太還洪亮地罵道:“你屬驢的麼,在這兒硬拉什麼磨!還不快坐下!我這個老婆子都快被你轉暈了!”
小二都被罵得一縮頭,見桌上茶壺滿滿當當,便連忙退了出去。
還沒等他走下樓梯,就打門外進來一位帶著丫鬟、隨從的年輕奶奶,穿得那叫一個鮮亮,長得更好似仙女下了凡!小二眼珠子一轉,巾子往肩頭一搭就噔噔噔快步邁下樓梯來,笑得那叫一個親:“這位奶奶,您是喝茶,還是買茶?”
懷靖搶先擋在前頭,道:“找人,定的清友閣。”
“小的帶您去!”小二恍然——就是那被老娘扔了鞋的老爺那間!
時隔五年,程婉蘊終於見到了久違的親人。
程世福一下就涕泗橫流說不出話了,隻會拉著閨女的手嗚咽。
程老太太一把將兒子擠開,粗糙的大手將程婉蘊拉到跟前來,板著張老臉,從頭到尾,從尾到頭地仔仔細細瞧了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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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蘊就笑著任由老太太像趕大集買豬崽似的看她。
她生母走得早,大概她不滿一歲就沒了,那時候程世福還沒續娶,他當縣令又忙,她就是在程老太太跟前長大的。在她眼裡,祖母是個活得特別通透又厲害的老太太,她不識字,但卻能在發覺程世福是讀書苗子以後,下定決心要供兒子念書,再苦再難都沒有放棄過,而知道徽州這邊宗族勢力強大以後,也是她整日在街上、田間看似闲逛,實則為程世福打聽這兒的大姓世族,想盡辦法打聽到吳家去上香的日子,想盡辦法讓兒子在人家跟前露了臉,果然程世福那張臉還是很有吸引力的,最後老太太把自己陪嫁的金子全融了,給足了彩禮將吳氏娉了回來。
那時候程婉蘊才兩歲,但程老太太卻抱著她,把她當大人似的說:“阿蘊啊,你阿瑪不能一直當鳏夫,他在這兒站不穩,咱們家也沒好日子過,你要明白,知道嗎?”
兩歲的孩子能明白什麼,程婉蘊就裝聽不懂,用手去扯老太太的衣襟扣子。
但程老太太也不再說第二遍了。
程老太太生得不好看,程家基因應該全賴程家祖父那頭,或者是程世福特別會遺傳的原因。程老太太是方圓臉,眼睛大,但鼻子塌、嘴也大,又因為常年勞作,皮膚蠟黃滿是斑紋,手指也粗大變形,如今程家日子好過了,她也不願穿綾羅綢緞,就一身藍黑色細棉衣裙,連紋飾也沒有,頭上銀發斑白,挽了個髻,隻插了個扁銀壽桃簪子,還是她進宮前趁祖母做壽,拿自己的私房錢在銀莊裡給她打的。
她一直戴著呢。
有點忍不住了。程婉蘊吸了吸鼻子喊了聲:“阿奶。”
程老太太這才抖顫著手摸了摸她細嫩光滑的臉蛋:“阿奶瞧見你,也就放心了。”
今年程老太太都七十五了,一身病痛,為什麼還不肯閉眼?還不是念著掉進深宮裡的孫女兒,沒親眼見過她好不好,老太太都覺得不放心,也不信兒子媳婦說的話,說不準就是怕她擔心,所以都拿好話搪塞她呢!
但今兒仔細瞧了,孫女兒比上京時長高了、胖了、臉白得好似剝了殼的雞蛋,老太太不看那些珠翠,也不看身上穿的什麼料子,她就看到程婉蘊面色紅潤,尖下巴也沒了,這就是有福,就是過得好,正所謂心寬才能體胖。
要不是日子舒坦,能有這第二層下巴?程老太太摸了摸程婉蘊變得稍稍圓潤的下巴。
程婉蘊就把老太太緊緊抱住了。
程老太太身上沒有別的味道,身上隻有衣裳漿洗過微微發苦的皂角胰子味兒,清清淡淡的,就跟從前一樣。小時候她也是聞著這個味兒在老太太背上睡著,隻要聞見這個味道,她就跟回家了一樣。
眼淚無可遏制地從她閉上的眼睛裡流了下來,濡湿了程老太太的肩頭。
但老太太沒說話,隻是笨拙地拿粗糙枯槁的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後背,良久之後,才忽然從懷裡掏出來個圓圓的玩意兒,舉到她面前:“差點忘了,阿蘊,你瞧阿奶給你帶了什麼?”
程婉蘊以為是什麼吃的,結果定睛一看,那圓圓的玩意兒慢慢打開了一條縫,試探著伸出半個龜腦袋來。
“啊!元寶!”程婉蘊驚喜地把它捧在手裡,家裡的龜龜會閉殼,閉起來的時候就像個元寶形狀,因此得名。
多年未見,它居然還認得她的樣子,四肢慢慢從龜殼裡伸了出來,仰著腦袋,用兩顆綠豆眼一直瞅著她,她沒忍住伸出手指去摸它的頭,它就保持著抬頭的樣子,一動不動給她摸。
程世福在旁邊饞閨女饞得口水都快下來了,奈何親娘死死霸著不肯讓位,這下看到龜都排到他前頭去了,頓時坐不住了,又舔著臉擠前來:“阿蘊,是阿瑪啊!”
話沒說完,又被程老太太一屁股撅到一邊,她把懷章拉到前頭來,嘮嘮叨叨:“你這小子,怎麼一直不說話?你前兩天做夢不是還在喊大姐我會用功讀書的麼?怎麼到了跟前屁都不放一個。”
程懷章本來就扭扭捏捏的,突然被這樣打趣、揭老底,更是臉紅到脖子根,尤其程懷靖還躲在大姐身後嗤笑個不停,他更是覺著沒臉見人了,立在那側著頭看向別處,不敢看程婉蘊。
“懷章,真是好久沒見了,長這樣高大了,讀書這種事盡力就好,你不要成日把這事壓在心頭上。”程婉蘊了解他的性子,於是便騰出手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微笑著解開他的心結,語氣愈發輕軟,“你已經很厲害了,十幾歲的舉人,把太子爺都震住了呢!這麼些年……辛苦你了。”
程懷章渾身微微一怔,緊緊抿了抿嘴角,抬頭看了眼姐姐。
她還是那樣兒,笑容溫煦得好比盛夏的日光,是一點陰霾也沒有的。程懷章這樣近的看到了她的模樣,忽然就松了口氣,一直繃直的肩頭也塌了下來,他慢慢地說:“我有什麼苦頭吃。”吃了苦頭的分明是你吧。
程婉蘊被選進宮的消息傳回徽州,他就一直有著“他們做家人的非但幫不上她,還會成為她的拖累”的念頭,為此奮發苦讀,不敢懈怠一天,如果他們能出息一點,大姐在宮裡就能輕松一分。
靠著這樣的信念,他才能拼了命把舉人考下來。
“好了好了,做什麼一直站在門口?快讓阿蘊坐下吧。”吳氏在後頭笑道。
這下一家子才好好坐下來喝了茶。
細細地聊了大約一個多時辰,程婉蘊興奮地臉一直都是紅的,和家裡人說話也比平時更為亢奮。程老太太還帶了兩個大包袱,都是給程婉蘊的。有她用顫顫巍巍的手給程婉蘊納的鞋、給額林珠、弘晳的鞋襪,還有烤花生、炒的冰糖黑豆。
程世福不讓她帶,說宮裡什麼都有,而且阿蘊要出門趕路的,怎麼好拿。可她非要帶,一邊狠狠打兒子一邊說:“自家的東西和宮裡的能一樣嗎?這麼點東西,坐一日馬車就消磨幹淨了,又不礙事!你個臭小子,還敢做你娘的主了不成!”
程婉蘊聽著程世福小聲抱怨,都覺著好笑,但沒有拂老太太的意,拉著她的手笑:“還是阿奶最疼我,都是我愛吃的。您做的鞋子我從小穿到大,宮裡的鞋子都沒您做的舒服!”
程老太太聽了笑得眼睛眯了起來,紅光滿面,隻覺著這兩句話比吃多少魚翅海參都舒服。
這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碧桃起身開了條縫,外頭站著的竟然是德柱。
屋子裡笑談聲立刻就止住了,程婉蘊略帶遺憾的站起身來,她該回去了。
德柱過來了,說明太子爺回來了。這天的確也晚了,都快三更了。
依依地告別了家人,程老太太一直拉著程婉蘊的手送到茶樓門口,在寒風中望著孫女兒的臉龐,老太太蠕動著唇,千言萬語隻匯成了略帶哽咽的一句:“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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